东国,鲁省白水城,李家玩具厂。
面对着门外那黑压压的、散发着冰冷钢铁气息的军用卡车和荷枪实弹的士兵,门卫老张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就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豆腐,又软又颤。
‘完犊子了,小李厂长这是真事发了啊。’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作为一名平生最讲义气的江湖好汉,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前些日子小李厂长刚给他补发的那笔沉甸甸的工资和奖金。
‘要不要拖延一下?给小李厂长争取点跑路的时间?’
不过,看了看外面的阵仗,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尼玛,还是不拖延了,就看现在的阵仗,就算是拖延,小李厂长只可能拖延到晚上。
因为啥?
因为早晚都得死。
想通了这一点,老张反而平静了下来。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拉开了那扇沉重的、掉了漆的工厂铁门。
“吱呀——”
铁门被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从车上下来的,为首的几人迈步走了进来。当先一人,身穿中山装,面容清瘦,眼神锐利得像鹰,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老张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在老将军的身后,老张看到了一个让他魂飞魄散的身影。
恤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他虽然站在人群中,但老张一眼就认出来了。
白水城的柿长!
虽然只是在本地新闻上见过几次,但这张脸,他化成灰都认识!
老张的瞳孔猛地收缩,刚刚还能勉强站立的双腿,这一下彻底软了。
完了。
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了。可现在,连柿长都亲自陪着一群军人过来,这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彻底超出了他一个普通老百姓的想象极限。
“同志,辛苦了。这里现在由我们接管。”一名穿着便服但气质明显不同的中年人,对老张温和地说了一句,然后示意两名士兵将他“请”回了传达室。
老张很自觉,甚至没用人扶,自己就主动抱头,蹲在了传达室的墙角,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随着大门彻底敞开,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如同沉默的潮水,迅速而有序地涌入工厂。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口号和声音,只有作战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的、整齐划一的“沙沙”声。
他们以三人一组的战术小队为单位,迅速地散开,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占据了厂区内所有的关键路口、制高点和建筑出入口。
他们的动作精准、高效,每一步都像是在教科书上临摹下来的一样。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在瞬间就将整个李家玩具厂彻底笼罩。
这股肃杀的气氛,很快就传到了还在车间里忙活的工人们那里。
“外面啥动静啊?怎么一点声都没了?”一个正在给零件抛光的年轻工人,疑惑地摘下耳机。
“不知道啊,好像听着有车进来了。”
几个工人好奇地凑到车间的窗户边,探头往外看。
只看了一眼,所有人都呆愣愣地立在了原地,手里的工具“哐当”、“哐当”地掉了一地。
“我我靠那那是兵?”
“怎么回事?咱们厂被包围了?”
恐慌,如同病毒般在车间里瞬间蔓延。
就在这时,车间的卷帘门被“哗啦”一声从外面拉开,几名端着钢枪士兵出现在门口。
车间里一小波年轻工人都吓傻了,一个个脸色惨白,举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人群中,几个上了年纪、经历过“风浪”的老师傅,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们在看到士兵的瞬间,身体产生了一种肌肉记忆般的条件反射。
只见其中一个老师傅,看清情况后,嘴里骂了一句“我操”,然后想都没想,双手抱头,干净利落地蹲在了地上。
他这一蹲,像是一个信号。
他身边的几个老伙计,也立刻有样学样,一个个抱着头,熟练地蹲成了一排,动作标准得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演练。
然后是似乎也很熟练的其他老伙计,接着是年轻工人。
老将军带着刘建国和柿长等人,经过这处地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充满了滑稽感的景象。
老将军身后的几个随行人员,看到这一幕,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老将军本就严肃的脸上,此刻也浮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他想起了在来之前,调查组给他的那份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