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李家俊那欲要报案的副悲愤交加的模样，演技足以让任何一位电影学院的教授都起立鼓掌。
满屋子的大佬都被他这番石破天惊的操作给整不会了，一个个嘴角抽搐，表情管理几近失控。
孙大年感觉自己的血压已经飙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从那股子啼笑皆非的感觉中挣脱出来。他看了一眼身旁那位一直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越来越深邃的老将军，得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点头示意。
“够了！”
孙大年已经彻底放弃了和这个年轻人进行任何形式的口舌之争，因为那毫无意义，只会被对方那清奇的脑回路带进沟里。
他盯着李家俊，一字一顿，声音里透着不容置喙的严肃：“李先生，我们不是来听你表演单口相声的，也不是来跟你讨论知识产权法的。”
他指了指门外，单刀直入：“既然你坚称这些东西是山寨货，而你的工厂里有正品。那么，就请你带我们去看看你的‘正品’。我们需要对你仓库里的‘玩具’，进行一次现场性能抽样测试。”
李家俊心里“咯噔”一下。
‘完犊子，还是没糊弄过去。’他心中暗道。
他知道，对方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这一关，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他脸上那悲愤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极不情愿、仿佛自家珍藏的手办要被熊孩子拿去玩的肉痛模样。
“测试？领导，不是我说啊，我那可都是准备出口的艺术品，精贵得很。你们这测试要是不专业，给我弄坏了可怎么办？这损失谁来赔？”他开始讨价还价，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孙大年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放心，我们有全国最顶级的专家和最精密的仪器，保证不会损坏你的‘艺术品’。如果真的因为我们的操作失误造成了损坏，国家照价赔偿。”
话说到这份上，李家俊知道自己再也没了推脱的借口。
“行吧行吧，”他一脸肉痛地摆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大串钥匙，叮叮当当地晃了晃，“那就跟我来吧。先说好啊，只能看，不能摸，弄坏了你们得赔我一个新的，还得是原装的！”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带着这群大佬，走出了办公室，朝着工厂深处的成品仓库走去。
仓库的大铁门被“吱呀”一声拉开，一股塑料和纸箱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当调查组的众人看清仓库内的景象时，不少人都愣了一下。
没有预想中那种军工厂的森严和神秘，整个仓库里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全都是统一规格的白色纸箱。每一个纸箱的侧面，都用醒目的彩色字体印着“李家玩具厂”的字样，旁边还有一个胖乎乎的、憨态可掬的卡通熊头像。
这画面，充满了童趣与和谐。
随行的白水城市长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更加混乱了。他就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被军队和国安层层包围的“案发现场”，竟然是这么一副温馨可爱的景象。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说不定还能成为他们白水市的一个新的都市传说。
“各位领导，请看。”
李家俊走到一排货架前，像一个尽职尽责的销售员，拿起一个包装箱，展示给众人看。
“这就是我们‘李家玩具厂’最新推出的‘蜂巢’系列儿童益智拼装无人机。包装精美，用料扎实，安全无毒，童叟无欺。无论是送给孩子当生日礼物，还是自己收藏把玩，都是您的不二之选择。”
他那副推销的架势，让孙大年身后的几个技术专家都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孙大年没有理会他的贫嘴，直接一挥手。
几名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技术人员，立刻提着几个充满了科技感的银色金属手提箱上前。他们打开箱子，里面是各种精密的、带着天线和显示屏的便携式测试仪器。
“开箱吧，李先生。”孙大年说道。
李家俊撇了撇嘴，拿起一把裁纸刀，小心翼翼地划开了包装箱的胶带。
箱子打开，里面露出了黑色的、专门开了模的高密度防震泡沫。李家俊将泡沫拿开，一架充满了的黑色无人机，静静地躺在凹槽里。
“各位领导请看，”李家俊将无人机捧在手里，一脸诚恳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正品。跟照片上那个粗制滥造的山寨货一比，高下立判吧？您看这流线，这做工，这质感，处处都透露着艺术的气息。”照片上的那架都经历了战火了，当然不如这架卖相好。
专家们没有说话，他们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无人机接了过来，然后开始连接各种测试线路和传感器。
很快，准备工作就绪。
测试场地就选在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