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前脚刚走,后脚唐锦娴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女人一身素雅的锦白长裙,未施粉黛,乌发随意挽成一个松松的髻,几缕发丝略显凌乱的垂在颊边,显然来得匆忙。
“甘鸢鸢昨晚被杀了!”
她一进门就直奔主题,凌厉的凤眸紧紧盯着江木,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江木正用汗巾擦着脖颈,只挑了挑眉:
“哦,我刚知道。柯临月一大早就来找过我了,阴阳怪气的,肯定是怀疑我。”
唐锦娴上前一步:“我问你,是不是你?”
江木一摊手,一脸正经:
“没错,掌司明察秋毫。就是我,昨晚我潜入驿站,大战三百回合,亲手杀了她。”
“滚。”
唐锦娴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裙摆扬起一抹素白,“这种玩笑也是能乱开的?”
她显然也不相信江木真有胆子杀一个玄使。
见江木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唐锦娴叹了口气,正色道:
“甘鸢鸢毕竟是总司玄使,此事陛下定会过问。再加之她在宫中还有个当太监的干爹,到时候少不得还会有人来审你。”
她顿了顿,又道,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江木弯了弯眼睛,刚想道谢,唐锦娴话锋一转:“对了,你的任命,我已经报上去了,大概两三天就能批下来。”
“这么慢?”
“你以为呢?”
唐锦娴白了他一眼,抬手柄鬓发别到耳后,露出莹白耳垂,
“如果是普通的衙卫,我一句话就能定。但你这是入巡衙司的正式编制,必须经过总司审核,这是规矩。”
她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道:
“我先把你安排进了第八分堂。第八堂的堂主项老羊,是个中立派,平日低调,而且年纪大了,最多再三四个月就致仕。
你先去攒功绩,等他一退,你顺理成章就能顶替他的位置。”
好家伙,给我走捷道是吧。
虽然江木对巡衙司的升迁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象他这种半道刚进入的新人,没个三五年的熬,不可能混上堂主之位。
唐锦娴完全就是让他走后门了。
江木心中一暖,嘿嘿一笑,打趣道:
“掌司,就不能给我安排个类似于秀秀姑娘那样的职务吗?当个贴身暖仆,专门给您端茶递水就行。”
“暖你个头!”
唐锦娴耳根飞霞,啐了他一口,“你若真想和秀秀一样,就把自己先阉了,回来我保准让你当我的贴身大丫鬟!”
两人正说笑着,一道苗条身影闯入。
是石雨渘。
拿着一沓刚画好的符录,准备让江木检查。
女人一袭朴素长裙裹着玲胧的身段,仿佛江南烟雨里一抹水雾,叫人一见便生怜惜。
与唐锦娴形成鲜明对比。
唐锦娴看到这位木江的邻家姐姐,不自觉便想起那日她给江木喂乃的情景。
一时间,原本明朗的心情,莫名就蒙上了一层阴霾,有些发堵。
就象吃了一颗没熟的青梅,酸涩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她强自压下那丝不快,故作淡然道:“你们忙,本官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就走。
走出院门,江木忽然追了出来。
“大人!”
江木塞了几张符录到她手里,“这个送给你,润玉符,沐浴时用的,绝对很好用。”
唐锦娴握着符录,冷不丁问了一句:
“石雨渘也有吗?”
“你这不废话吗?”江木失笑,“肯定都有啊。”
“哦。”
唐锦娴哦了一声。
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愚蠢。
然而下一刻,江木却忽然凑近了些,神秘兮兮道:
“不过,你的这个不一样。这是我亲手画的,而且效果比她们的好十倍,只给你了。你可别告诉雨渘姐,要不然她又要怪我偏心。”
唐锦娴美目倏然一亮。
她低下头,看着手心那几张还带着男人体温的符录,心里那片小小的阴霾,转瞬就被一道璨烂的阳光驱散了。
一股甜丝丝的小开心,如同融化的溪水,咕咚咕咚地冒着泡。
那点酸意也随之“噗”的没了。
她把符录攥紧,唇角止不住翘起,又强压下去,“哼”了一声:
“谁稀罕!”
纤腰一扭,转身离去。
裙摆旋出小小的浪花,似女人跃动的芳心。
……
江木回到屋内,又拿出一沓符录递给石雨渘。
石雨渘疑惑看着他。
江木将符录塞她手里,小声说道:
“这些送给你,专门给你画的,效果比其他人的好。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我上司,免得她又说我偏心。”
哑巴姑娘用力点了点头。
美目弯弯,象两轮新月,纯净而动人。
——
次日。
燕夫人的马车准时停在了安家小院外。
江木本来还尤豫着,要不要戴个面具什么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