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并不知晓此刻女人的心理。
只是觉得从肩膀传来的肌肤热度,似乎比之前更烫了一些。
“要不……咱们谈论一下案子?”
江木试图岔开尴尬的话题。
“不谈!”
唐锦娴想也不想,闷闷摇头。
这个时候,她不想再谈论那些让人心情烦躁的公事。
女人顿了顿,声音柔柔道:
“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
江木一怔,下意识反问,“哪个小时候?”
唐锦娴抬起眸子,疑惑的睨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有很多个小时候不成?”
江木暗道:还真有。
他回忆了一下“木江”的记忆,缓缓说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自小父母就去世了,是哥哥一手柄我拉扯大。结果没过几年,我哥也死了。然后就被安叔收养了,一直到现在……”
唐锦娴静静听着。
其实这些资料,她早就一清二楚了,
连江木原籍在哪个小村庄都清楚。
可是,此刻亲耳听着这个男人徐徐说出来,心头却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酸酸涩涩,又带着一丝亲近。
毕竟她自己也早已失去了家人,独自在这世间浮沉。
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悄然滋生。
她忽然觉得,两人之间那看似遥远的距离,似乎被拉近了许多。
他们,还挺般配的。
呸!不是般配,是同病相怜。
她在心里赶紧纠正用词,脸颊微微发热。
江木并未察觉她的心思浮动,又絮絮讲了许多木江小时候的趣事。
如何与石宝碌一起爬树掏鸟窝结果被马蜂追得满街跑,如何偷了安婶刚腌好的咸菜去河边钓鱼却差点掉进水里……
听得唐锦娴乐不可支。
尤其是一些特别搞笑的傻事,她更是忍不住将小脸埋进了江木的肩膀,拼命苦忍着笑,生怕笑出声来。
而当听到,江木为了救那个石雪缨,差点被疾驰的马车撞死时……
女人脸上笑容僵住,不嘻嘻了。
心里又开始堵了。
她咬了咬唇,试探性地问道:“那你现在……还喜欢那个石雪缨吗?”
江木笑了笑,很坦然:
“早就释怀了。何况后来她也明确说过,为了修行大道,不想嫁人。所以,都无所谓了。”
唐锦娴听着有些无语,又有些愤愤不平。
那丫头的心也太高了吧?
这么优秀的男人她都瞧不上?
真是瞎了眼!
一时间,她又有些替江木不值。
如果是她,有个这么好的丈夫,怕是偷着乐都来不及了。
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下。
同时一股更深的黯然袭上心头。
她与江木,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无论是尴尬的年龄差距,还是悬殊的身份,都象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真不晓得,自己刚才在高兴什么?
唐锦娴暗暗叹了口气。
方才因同是天涯沦落人而生出的那点亲近感,似乎又被这冰冷的现实冲淡了许多。
江木敏锐察觉到了女人情绪的低落。
他主动换了个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要不我给你讲个小说故事吧?”
“小说?”
唐锦娴来了点兴趣,“你还会写话本?”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闺蜜苏媚心,那女人就最喜欢写一些乱七八糟的艳情小说。
“就是平日里瞎想的。”
江木道,“我给你讲个白蛇传的故事吧。”
“白蛇传?”
唐锦娴不以为然。
一条蛇,有什么故事可讲的。
然而,随着江木缓缓讲述,从西湖借伞的旖旎初遇,到悬壶济世的美满姻缘,再到端午惊变的痛心揪心……
女人的心思渐渐沉迷了进去,一双柔荑不自觉抓住了江木的手臂。
指尖也随着故事的跌宕起伏,时而抓紧,时而松开,可入迷了。
当江木讲到最终,白素贞被法海镇压在雷峰塔下,与丈夫幼子骨肉分离,永世相隔时,唐锦娴再也忍不住。
“岂有此理!”
唐锦娴气得大骂,漂亮的凤眸里燃着怒火,
“那法海分明就是个冥顽不灵的老秃驴!人家夫妻恩爱,碍着他什么事了,真是……真是可恨至极!”
女人眼框红红的。
义愤填膺的模样,煞是可爱。
江木看着对方这反应,心下莞尔,笑道:“别急,这故事还有后话呢,是他们孩子救母的故事。”
“还有后话?”
唐锦娴立刻来了精神,连忙催促,“快讲快讲。”
江木却摇了摇头:“讲不了了。”
唐锦娴鼓起脸蛋,恼怒问道:“为什么?!”
江木用下巴,指了指窗户。
唐锦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窗外的纸,已经不再是墨色,而是透出了一丝微弱的青白色光亮。
天色,马上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