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可能会对大理寺的职能产生质疑,权利重叠,其实刑部和京兆府才是最佳选择,无奈写成了自己人,只能是他了,逻辑上的疏漏请各位见谅】
京兆府出来时,天光正好。
新任府尹章俊领着一众捕快,恭恭敬敬地将陈十三送出大门。
那姿态,恨不能亲自给他牵马。
“陈大人慢走!日后但凡有差遣,京兆府上下,莫敢不从!”
陈十三含笑点头,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刑部尚书苏长青已有提醒,郑修此人刻板固执,大理寺那边,恐怕不会太顺利。
这真正难啃的骨头,还在后头。
与刑部的威严、京兆府的市井气不同,大理寺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冷。
一种深入骨髓的、不近人情的冰冷。
连门口那两尊镇门的石狮子,都仿佛比别处的要更刻板,更无情。
陈十三刚一进门,便感觉到数十道目光,如同无数根细密的冰针,从大理寺的门庭之内齐刷刷地刺了过来。
没有迎接。
没有寒暄。
只有审视,排斥,和毫不掩饰的敌意。
一个身穿绯色官袍、须发微白的老者,正站在公堂正中。
他面容古板得像是用刻刀一笔一划雕出来的,身后是一众神情肃穆的官员。
老者身形清瘦,腰杆却挺得笔直,仿佛一根永远不会弯折的标尺。
一身官袍,干净得连一丝褶皱都找不到。
整个人由内而外,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洁癖感。
此人,便是大理寺卿,郑修。
一个被京城官场私下里称为“法条活化石”、“规矩看门犬”的固执老头。
陈十三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丢给下属,独自一人,坦然自若地走进了这座仿佛能冻结人心的公堂。
「好家伙,这地方的空气是拿去冰窖里镇过了?比卫大人的脸还冷。
他心里默默吐槽,脸上却挂着公事公办的微笑,对着堂上的老者拱了拱手。
“巡案钦差陈十三,见过郑大人。”
郑修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慢条斯理地将陈十三从头到脚解剖了一遍。
他没有回礼,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钦差?”
郑修缓缓开口,声音干涩而锐利,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陛下设三法司,各司其职,自有法度。”
“老夫倒是孤陋寡闻,不知我大周律法,何时又多出了一个‘钦差’的规矩?”
话音一落,他身后的官员们,嘴角都隐隐勾起一丝看好戏的弧度。
来了,下马威。
陈十三脸上的笑容不变,心中却乐了。
「这老头,说话跟淬了毒的冰碴子似的,字字句句都想把我钉在耻辱柱上。可惜了,小爷我脸皮是城墙拐角加固过的。
他从怀中取出那卷明黄的圣旨,轻轻一托。
“郑大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陛下圣裁,便是这天下,最大的规矩。”
郑修的眼角狠狠一抽,死死盯着那卷圣旨,目光仿佛要将那明黄的绸缎烧出两个洞来。
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拿“规矩”之外的东西来压他。
可偏偏,这东西是皇权,他无法反驳。
公堂内的气氛,愈发凝固,空气仿佛都要结成冰霜。
郑修沉默了半晌,终于将目光从圣旨上移开,重新落回陈十三身上,语气里的讥讽更浓了。
“黄口小儿,也配谈法理?”
他向前踏出一步,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十三的脸上,唾沫星子横飞。
“你可知何为卷宗?何为物证?何为供状?何为程序?”
“你可知一桩案子,从勘验、取证、审讯到定罪,需要多少道严谨的章程?”
“需要多少人夙兴夜寐,字斟句酌,方能确保其公正,无懈可击?”
“你!”他声色俱厉,“不过是靠着几首歪诗,走了陛下的门路,凭着一点小聪明,破了几个市井小案,便敢来我大理寺指手画脚?”
“你这是在监察百官,还是在亵渎我大周的律法!”
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陈十三甚至能感觉到,整个大理寺的官员们,那股同仇敌忾的气势,已经凝聚成了一堵无形的墙,向他狠狠压来。
然而,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等郑修说完了,才慢悠悠地开口。
“郑大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