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向内开启。
没有气浪呼啸,也无威压刻意倾泻。
可当陈十三踏出密室的那一刻,整个地下空间的光与暗,被重新定义。
昏黄的油灯光焰猛地一缩,在这股由内而外勃发的纯粹光华前,卑微地沦为陪衬。
空气中混杂的血腥、药草与陈腐气息,被一股温暖、霸道,足以焚灭万物的炽热阳气瞬间涤荡。
此地,亮如白昼。
“嗯?”
青松长老反应最快。
他正运功逼出臂中残存的阴寒剑气,陈十三气息弥漫的瞬间,一股至阳至烈的浩瀚威能当头压下,他整个人如坠炙热的火山熔炉。
另一边,雷惊涛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正骨,疼得满头是汗。
被这股气息一冲,他险些提不上气,手一滑,刚接好的骨头“咔嚓”一声,再度错位。
“嗷——”
最远的阴影里,一遍遍摩挲长剑的慕容白,动作骤然凝固。
他没有抬头。
他的剑,却在嗡鸣。
那是一种源自剑器本能的、最纯粹的臣服,与恐惧。
身为剑痴,他对剑的感知远超常人。
此刻,他从陈十三身上,察觉到了两种截然相反,却又诡异地完美融于一体的剑道至理。
一种,是焚灭万物,终结一切的霸道。
另一种,是滋养万物,生生不息的浩瀚。
创生与毁灭。
武道哲学的终极对立,竟在同一个人身上显现?
这……怎么可能!
这念头比他父亲修炼邪功的事实,更让他感到荒谬与不可思议,彻底颠覆了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武学认知!
死寂中,还是雷惊涛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他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地伸出手指,指着那个周身萦绕着光华的陈十三。
“我……我靠!兄、兄弟,你……”
他憋了半天,终于想起巡天鉴同僚们提过陈十三那个功法的名字,起初他只当是吹牛,天下哪有这般功法,现在他信了,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你这……就是那个什么《向死而生经》?受伤越重,破境越快?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话音一转,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感觉你这伤得还不够重啊,要不……我再帮你一把?”
他作势扬了扬拳头,旁边慕容白一道冰冷的视线扫来,让他讪讪地放下了手。
雷惊涛的话,总算让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
青松长老抹去嘴角血迹,看着陈十三,神情比见了鬼还要精彩。
《向死而生经》?
这是什么功法?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重伤濒死,恢复到如今这般……神只临尘般的姿态。
这已非武学范畴。
这是神迹!
就在此时。
“咔咔——”
密室入口的石门,传来机括转动的轻响。
一道妩媚入骨,却又带着几分凝重的声音,从外面幽幽飘来。
“看来,奴家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几位的雅兴。”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鬼魅般出现在入口,随即又像墨滴入水,悄无声息地退入更深的阴影。
紧接着,一道火红色的身影,款步而入。
正是烟雨楼之主,苏媚。
她莲步轻移,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都散发着能让男人魂飞魄散的魅力。
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林薇抬起了头,她的视线化作利刃,死死钉在苏媚身上,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要将这个女人凌迟。
苏媚却视若无睹。
当她的目光落在陈十三身上时,那轻轻摇曳的团扇,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瞳孔骤然缩成一点。
但不过须臾,她便用更明艳的笑容掩饰了过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陈公子,几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真是让奴家好生心折。”她掩唇轻笑,声音酥麻入骨。
陈十三朝她微微一笑。
只这一笑,他周身那股神圣威严的气息便尽数收敛,锋芒入鞘,重新变回那个看起来略带疲惫、甚至有些狼狈的青年。
人畜无害。
可就是这收放自如的一幕,让苏媚心中对他的评估,再度疯狂拔高!
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能将这股力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