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观星台。
风起,云涌。
计划既定,便无须拖泥带水。陈十三与母亲凤溪瑶即刻启程,目标——陈留守墓人总部。
赵凛月褪去了染血凤袍,一身素雅宫装,立于风中。
她无视周遭目光,径直走到陈十三身前。
没有小女儿家的扭捏,她抬手,指尖掠过陈十三的衣领,稍作整理。
动作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此去陈留,那帮老家伙若是不听话……”
赵凛月声音压低,只有两人能闻,语气中却透着森然匪气:“你就往死里打。天塌了,朕给你顶着;人死绝了,朕给你兜着。”
陈十三笑了。
这才是他的女皇。
“放心。”他握住那只微凉的玉手,指腹摩挲,“你男人还没废到要靠老婆救场。”
赵凛月耳根微红,却未抽回手,只是凤眸微眯,盯着他的眼睛:“活着回来。”
“走了。”
陈十三转身,背对众人挥了挥手。
林薇抱着断琴,笙月抚摸银饰,夜玲珑嘴角微撇,目光不知看向何处,白忘机、卫峥肃然而立。
所有的牵挂与送别,都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长街尽头。
陈留县,隐世山谷。
翠竹掩映,四季如春。
这里是绝天大阵的阵眼,也是守墓人一脉死守了千年的“棺材”。
凤溪瑶带着陈十三穿过重重迷障,终于踏足这片从未对外人开放的禁地。
这是陈十三第一次来到这里。
但他眼中没有半点对隐世圣地的敬畏与好奇,更没有晚辈初次登门的拘谨。
他负手而行,目光如刀,肆意打量着四周。
他不是来认祖归宗的“晚辈”。
他是来砸场子的“暴徒”。
茅屋前,凤溪瑶脚步微顿。
“十三。”
她神色复杂,“石敢当那老东西脑子里全是花岗岩。待会儿若谈崩了,你且退后,让为娘来收拾他。”
“娘,您歇着。”
陈十三越过母亲,推开那扇腐朽的木门,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尊老爱幼,我最擅长。”
屋内。
光线昏暗,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名老者盘膝而坐,宛如几尊风化的石像,与这昏暗融为一体。
正中央,刑罚长老石敢当缓缓睁眼。
那双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浑浊的眼白,开合间似有刀兵之气溢出。
凤溪瑶环视一周,眉头微蹙,并未急着落座。
“凤溪瑶!”
石敢当声音沙哑,仿佛两块骨头在摩擦,“大长老正在地底镇压阵眼,你私带外人擅闯禁地,该当何罪?!”
凤溪瑶没有废话,径直落座,将京城变故、人皇遗志、以及陈十三的“人人如龙”计划,一股脑抛出。
“大阵将崩,与其等死,不如破而后立。十三要做的事,我凤溪瑶,跟了。”
话音落地。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持续了足足三息。
轰!
石敢当面前那张千年玄武岩雕琢的石桌,毫无征兆地化作一地齑粉。
“大逆不道!”
石敢当并未起身,但枯瘦的身躯内,一股恐怖的气机轰然爆发,震得茅屋顶棚瑟瑟发抖。
“凤溪瑶,你修武修坏了脑子不成?!”
他声音尖利,指着陈十三,手指枯如鸡爪,“人皇遗志,岂容尔等篡改?绝天大阵乃人族最后屏障,凿穿阵基?你们是要做人族的千古罪人!”
身后几位长老亦是怒目圆睁,气机锁定母子二人。
“异端邪说!”
“此子已入魔道,留之不得!”
石敢当眼白翻动,杀机不再掩饰,死死锁住陈十三:“陈十三,念你是凤溪瑶之子,老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废修为,否则……”
“否则如何?”
陈十三笑了。
他按住正欲暴走的母亲,一步踏出。
这一步,地面无声塌陷三寸。。
“石长老,其实我这次回来,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
陈十三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最后落在石敢当脸上。
“我是来通知你们的。”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灿烂而真诚,一边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