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内,死寂一片。
唯有漫天飞扬的竹叶碎屑,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一拳的恐怖。
陈十三缓缓收拳而立,身后的十三道龙象虚影渐渐隐去。他看着那个深陷在山壁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不解的石敢当,没有半分得色,只是平静地开口。
“石长老,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讲讲道理了吗?”
石敢当死死盯着陈十三,胸口剧烈起伏。他败了,败得干脆利落,败得毫无悬念。对方那股纯粹到极致的力量,甚至让他生出一种面对太古神魔的错觉。
他艰难地从山壁里挣脱出来,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你这是什么功夫?”
“《龙象般若功》。”陈十三坦然道。
“龙象般若……”石敢当喃喃自语,眼中满是迷茫,这门功法,他闻所未闻。
陈十三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环视着周围那几位同样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守墓人长老,朗声道:“各位前辈,我知道你们在坚守什么。人皇遗志,守护人族,晚辈同样铭记于心。”
“但时代变了。绝天大阵已是风中残烛,苟延残喘,不过是把死亡的时间,往后拖延几十年,上百年。可那又如何?是让我们人族,在这座名为‘安全’的囚笼里,多做几代待宰的牲畜吗?”
“晚辈以为,人皇拳意的真谛,在于守护,更在于开拓!在于人定胜天,在于我命由我不由天!而不是固步自封,抱着祖宗的规矩,眼睁睁看着末日降临!”
“奋力一搏,或许九死一生。但坐以待毙,却是十死无生!这个道理,我相信各位前辈比我更懂。”
他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如黄钟大吕,敲在每一位守墓人长老的心头。
他们脸上的敌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挣扎与深思。
陈十三见状,趁热打铁。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空白的玉简,并指如笔,将自己脑海中那圆满的《龙象般若功》修炼法门,以精神力一字不漏地烙印了上去。
他走到石敢当面前,将这枚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玉简,递了过去。
“石长老,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这套《龙象般若功》,主修肉身之力,与人皇拳意或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能让人皇拳,再上一个台阶。”
以德报怨。
石敢当看着眼前的玉简,却并没有接。
他靠在碎裂的山壁上,浑身浴血,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十三,嘴角扯出一抹惨笑,声音嘶哑如磨砂:
“小子,你是想羞辱老夫吗?”
“打断老夫的手臂,再施舍一本秘籍?你是想告诉老夫,守墓人一脉引以为傲的传承,在你眼里不过是随手可赐的垃圾?”
陈十三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恶语相向而动怒,只是将玉简轻轻放在了石敢当完好的左手边石台上。
“石长老,您的《人皇拳》刚猛有余,后劲不足。每次发力,都在透支气血。您卡在天人境巅峰三十年不得寸进,是不是每逢阴雨天,丹田处便会有针扎般的剧痛?”
石敢当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一抹见鬼般的骇然。这是他最大的隐秘,他的体质并非完全契合人皇拳的功法,因此多年修炼也留下了暗伤。
“这《龙象般若功》,不修灵气,只修气血本源。十三层圆满,可铸不漏金身,正好契合你的病症。
完,陈十三不再多言,转身便走,背影毫不留恋。
“言尽于此。是要抱着残缺的骄傲等死,还是为了人族再活百年,石长老,您自己选。”
山谷内,死一般的寂静。
石敢当看着那个年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边的玉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阴晴不定,染血的左手几次抬起,又几次颤抖着放下。
那是他几百年的尊严在作祟。
可是……“为了人族再活百年”?
最终,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颤抖着抓起玉简,神念探入。
仅仅一息。
轰!
石敢当浑身巨震,双目圆睁,原本灰败的脸色因极度的激动而涌上一抹潮红。妙!太妙了!这哪里是什么武学,这简直就是直指肉身成圣的大道真解!困扰他三十年的瓶颈,竟在这一刻有了松动的迹象!
此子……此子竟然真的将如此神功,就这样轻飘飘地给了自己?
羞愧、震撼、感激、复杂……无数种情绪在他那颗苍老的心脏中炸开。
他错了。
大错特错。
此子的胸襟,如那龙象般若,浩瀚无边!
“等等!”
石敢当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