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新碧水城的水路还飘着层薄得像纱的雾，苏然背着半旧的采珠篮，跟在水叔身后踩着凉丝丝的石板路往采珠区赶。石板缝里还沾着昨晚的露水，踩上去有点滑，他不得不放慢脚步，眼睛盯着脚下的路，生怕摔个趔趄。
同行的五个采珠人走在前面，一个个皮肤黑得发亮，像是被碧水湖的太阳晒透了似的，粗布短褂裹着结实的肌肉，走起来脚步沉稳得像钉在地上。其中一个络腮胡大叔手里的采珠铲磨得锃亮，铲头还沾着点湖底的泥沙，一看就是刚用过没多久；另一个矮胖的师傅腰间挂着个竹编小篓，里面装着水壶和干粮，走两步就会拍一下篓子，像是怕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小伙子，第一次下水别慌，跟着我看就行，保准你能摸到夜明珠！” 水叔回头冲苏然笑，一口白牙在黝黑的脸上格外显眼，手里拎着的旧水壶晃了晃，壶身上 “碧水商会” 的字样都快磨淡了，“这壶我用了十年，当年陪我躲过三次水蛇，算是我的老伙计了。”
苏然赶紧点头，心里却在打鼓：“能不慌吗？昨天水叔还说有采珠人被水怪拖走，今天就要往湖里跳，这跟往老虎嘴里送没差多少啊！”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避水符，符纸叠得整整齐齐，还有点硬邦邦的，又碰了碰脖子上的避水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过来，稍微让他踏实了点 —— 至少有这两样 “保命神器”，总比赤手空拳强。
没走一刻钟，采珠区就到了。这里是碧水湖的浅水区，湖水清得能看到水下半米深的泥沙，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水面上，碎金似的光点晃得人眼睛发花。岸边停着三艘刷着蓝漆的小木船，船帮上还沾着水藻，船头摆着叠得方方正正的粗布毛巾，旁边放着几壶凉白开，壶口冒着点热气，应该是刚灌没多久。
“都检查检查家伙什！别下水了才发现少东少西！” 水叔拍了拍手，声音洪亮得能穿透晨雾。五个老采珠人动作麻利地围过来，络腮胡大叔把采珠篮倒过来抖了抖，确认没漏缝；矮胖师傅蹲在地上，用手指抠了抠草鞋鞋底的纹路，看是不是还防滑；还有个戴草帽的师傅，把小铲子在石头上蹭了蹭，试了试锋利度。
苏然也跟着检查自己的工具：采珠篮的提手缠了圈麻绳，握起来不打滑；小铲子的木柄打磨得光滑，不会磨手；草鞋鞋底的纹路还很深，应该能抓牢湖底的泥沙。他正翻来覆去看，水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苏然，你第一次下水，就跟在我旁边这片区域，别走远了。要是看到水蛇或者感觉水流不对劲，就使劲拍水面，我一看见水花就过来。”
水叔顿了顿，又指着他的采珠篮：“工具再摸一遍，别掉湖里了，捞起来麻烦。我去年就有个徒弟，把铲子掉湖里，找了半个时辰才摸到，耽误了采珠不说，还差点被暗流带偏了方向。”
苏然赶紧应下，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避水符。符纸是淡黄色的，上面画着弯弯曲曲的符文，他按照水叔教的方法，闭上眼睛默念 “使用”—— 瞬间，一股清凉的气息从符纸上传来，顺着胳膊蔓延到全身，像裹了层薄冰似的，连晨雾的凉意都挡在了外面。他又把避水玉佩系在脖子上，玉佩贴着胸口，温温的，据说能减少水的阻力，游起来更省力。
“我先下去探探路！” 水叔说着，拎着采珠篮走到水边，脚尖点了点湖水，然后 “扑通” 一声跳下去，溅起的水花还沾到了苏然的裤脚，凉丝丝的。其他老采珠人也跟着跳，络腮胡大叔跳得最干脆，直接扎了个猛子，半天没露头，看得苏然心里一紧，结果下一秒大叔就从水里冒出来，手里还抓着条小鲫鱼，冲苏然咧嘴笑：“小伙子，湖里的鱼鲜得很，中午给你炖鱼汤喝！”
苏然看着平静的湖面，心里给自己打气：“不就是下水吗？前世游泳比赛还拿过亚军，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他抱着采珠篮和小铲子，学着水叔的样子，慢慢走进水里，湖水没过膝盖时，他深吸一口气，双腿一蹬，“扑通” 一声跳进湖里。
湖水比想象中凉，但有避水符的保护，凉意根本渗不进身体，反而像泡在恒温的温泉里，舒服得苏然忍不住喟叹。他试着睁开眼睛 ——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水下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比前世戴最高清的泳镜还清楚！湖底铺着层软软的泥沙，踩上去像踩在棉花上，还会从指缝里漏出来；水草在水流中轻轻摆动，像绿色的丝带，偶尔还会蹭到他的胳膊；几条银白色的小鱼在他身边游过，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两圈，又 “嗖” 地一下钻进水草丛里，只留下一串细小的气泡，像撒了把珍珠。
“这也太神奇了！” 苏然心里疯狂吐槽，“早知道避水符这么好用，前世学游泳的时候我也该备一张，说不定能拿全国冠军！到时候教练肯定得把我当宝贝，天天给我加鸡腿！” 他按照水叔教的方法，双腿轻轻摆动，保持着身体平衡，手腕上挂着的采珠篮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慢慢往湖底游去。
湖底的泥沙很软，每走一步都会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