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风带著刺骨的寒意,颳得院墙上的枯草呜呜作响。秦城刚把院里的积雪扫成堆,就见赵大哥背著女儿往院外走,孩子小脸烧得通红,蔫蔫地靠在他肩上。
“赵大哥,孩子咋了?”秦城赶紧迎上去。
赵大哥额上渗著汗,声音发紧:“从昨儿起就发烧,吃了药也不管用,我带她去趟医院。”
“这天儿不好打车,我送你们去!”秦城转身回屋取了大衣,裹在孩子身上,又把自己的自行车推出来,“上来,我驮你们。”
赵大哥有些犹豫:“这路滑,你骑车”
“別磨蹭了!”秦城把孩子抱到前樑上,“坐稳了!”
自行车在雪地里碾出两道辙,秦城蹬得满头大汗,赵大哥在后座紧紧扶著孩子,嘴里不住地念叨“慢点”。到了医院,秦城帮忙掛號、取药,忙前忙后,直到孩子打上点滴,烧渐渐退了,才鬆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赵大哥红著眼圈说:“秦兄弟,这情我记一辈子。”
秦城笑著擦汗:“赵大哥,咱不说这见外的话。”
孩子病好后,赵大哥特意做了个木头小车,给院里的孩子们玩。小车做得精巧,还刷了红漆,孩子们排著队抢著坐,笑声震得房檐上的雪都簌簌往下掉。
进了腊月,院里开始忙年。一大妈带著女人们蒸馒头、炸丸子,二大爷和赵大哥负责写春联,三大爷则盘算著给孩子们买些便宜又耐玩的小玩意儿。秦城和林淑良把攒的钱拿出来,给院里的老人和孩子各扯了块新布做衣裳。
“小秦媳妇的手艺好,这针脚比店里卖的还匀实。”一大妈摸著给李大爷做的坎肩,讚不绝口。
林淑良笑著说:“一大妈您过奖了,就是瞎做。”
除夕那天,全院人聚在公共活动室守岁。赵大哥的女儿给大家唱了段在部队学的儿歌,李大爷拉著二胡,二大爷跟著哼《红灯记》,三大妈和閆埠贵给孩子们分,秦城和林淑良煮了一大锅饺子,热气腾腾的,把窗户都蒙上了层白雾。
初一早上,孩子们穿著新衣裳拜年,兜里塞满了压岁钱和果。赵大哥给每个孩子都敬了个標准的军礼,逗得孩子们咯咯直笑。
开春后,街道办要选居民代表,负责协调邻里纠纷、传达政策。街坊们一致推选秦城,一大妈说:“小秦办事公道,又热心,准能行。”
秦城有些犯怵:“我怕干不好”
二大爷拍著他的肩膀:“有啥干不好的?咱院的事你都能理顺,街道的事也差不了!”
当了居民代表后,秦城更忙了。今天调解张三家的婆媳矛盾,明天帮李四家办低保,后天又得去街道开培训会。林淑良心疼他:“別太累了,家里还有我呢。”
秦城笑著说:“累是累点,但看著大家的事都解决了,心里踏实。”
这天,秦城刚从街道回来,就见院里围了群人,三大妈正和个陌生女人吵得面红耳赤。“你凭啥说我偷你家鸡?我三大妈活了半辈子,还没干过这丟人的事!”
那女人叉著腰:“不是你是谁?我家鸡就拴在院门口,就你今儿早经过那儿!”
赵大哥上前劝:“大姐,有话好好说,別冤枉人。”
“我看就是她!”女人嗓门更高了,“不赔钱我就报警!”
秦城分开人群:“这位大姐,您先消消气。三大妈今儿早上一直在院里帮李大爷劈柴,好多人都看见了,不可能偷鸡。”
他转头问街坊:“谁瞧见三大妈今儿早出过院门?”
好几个人都摇头,二大爷说:“我亲眼见她从六点忙到八点,没挪过窝。
女人愣了愣,气焰矮了半截:“那那我家鸡去哪了?”
秦城想了想:“您家鸡是不是没拴紧?最近总有黄鼠狼出没,说不定”
正说著,院外传来个孩子的声音:“妈!咱家鸡在胡同口的草垛里下蛋呢!”
女人脸一红,嘟囔著“不好意思”,赶紧跑了。三大妈抹著眼泪:“还是秦小子明白事理。”
秦城笑著说:“三大妈,身正不怕影子斜,以后別跟人置气。”
入夏后,院里的老槐树不知咋的,叶子黄了大半,看著蔫蔫的。李大爷蹲在树下嘆气:“这树有几十年了,怕是活不成了。”
赵大哥找来林业局的朋友看,朋友说:“是生了虫,得打药,还得给树干涂石灰。”
大家凑钱买了药和石灰,秦城爬上梯子打药,赵大哥和二强给树干涂石灰,女人们则把落下的枯枝败叶扫乾净。折腾了大半个月,老槐树竟慢慢缓过来了,新叶抽了芽,绿油油的。
“还是人多力量大。”一大妈看著树,笑得合不拢嘴。
秋分时,苏教授带著女儿回来看望大家。孩子长高了不少,见了院里的小伙伴,拉著就往葡萄架下跑。苏教授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