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学生都出来了,一些在门口聊那张试卷,大部分匆匆离开,走廊里声音杂乱。
但伽意什么都听不见,有一瞬间她好像被扔进空白的世界,感受不到任何信息。
怎么会。
她不是公投最高吗?
这么多届,主席向来是公投最高。
不会弄错了吧?
伽意反复刷新手机页面,但王佟的名字始终待在最上面。她有些不信邪,去组织部的小群里找到大三学姐,私信问道:“学姐,一般公投第一的是主席吧?”
学姐刚好下课,回道:“是呀,安大的传统,我听人说了,你票数比王佟高二三十呢,放心吧,主席稳稳的。”
伽意发去一个流泪猫猫头:“公示结果了,我不是主席。”
“怎么会?”学姐奇怪道,“要不你去问问学工部老师呢?说不定名单打错了,之前有这种情况。”
伽意收起手机,目光投向教室里正在收卷子的赵老师。
她有五十岁,细长眼,带着银框椭圆形眼镜,比老师更像老师。
她就在学工部门,伽意经常在校园里给她打招呼,她回复的很冷漠。
伽意等着两个老师忙完,径直走进去,顺手带上门。
“赵老师好,沈老师好!”伽意拿出标志性甜妹笑容。
沈老师今天抹了玫瑰色口红,很有气色,听到她打招呼,侧身道:“伽意呀,还没走?”
“留下看看您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她说,“我下午没课。”
沈老师笑道:“就你机灵,想提前知道自己卷子做的怎么样啊?”
“您最懂我啦!”伽意说,“不过这次不是哦,我做的可好了,您一定想要我的。”
沈老师故意摸下巴:“高手如云,还记得上次给你改作业的程清徊吗?可造之才,作文写的那叫一个漂亮。你有信心比他好?”
“作文肯定没他好,但对于文学科研,我当然比他合适。”伽意顺手替老师整理讲台边的封卷牛皮纸,扔进垃圾桶,而后看向一直沉默的赵老师,“赵老师,您转行政岗之前,是文学系公认的博学,您觉得我怎么样呀。”
“油嘴滑舌。”赵老师说。
剩下两人都笑起来,沈老师去后面关信号屏蔽器,伽意找了机会,立即问道:“赵老师,前天我参加了主席竞选,想问问您,咱们选主席的流程是什么?公投后还有其他环节吗?”
赵老师看她一眼:“公投过后,领导会开会商讨,最终定下名单。”
所以,领导把她刷了。
为什么?
赵老师看到伽意脸上的表情,停顿片刻,还是说道:“这两天学校有关于你的不好言论,领导们把这件事当作网络暴力处理,吩咐了技术人员封贴。
在这个风口浪尖,你当选校学生会主席,只会让这件事闹得更大,学校处理起来也会更棘手。”
赵老师冷淡的声音稍有缓和:“伽意,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学校的声誉,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希望能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
.
阶梯教室最里面有个小阳台,除了放卫生工具,还会种些花草。程清徊被花草围绕着,攥紧了手中的扫把。
小阳台开着门,能清楚的听到教室里的对话。
赵老师说完那些话,伽意就离开了,女孩走的很安静,好像没什么情绪,等到沈老师叹气,说第一次见伽意眼红,他才知道女孩有多伤心。
窗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沈老师:“领导说的好听,就是怕这事在社交媒体上闹开。”
赵老师说:“领导也有领导的难处,这件事离选举太近了,哪怕再早两天出现,学校把流言止住了,也会选那孩子当主席的,她能力强情商高,挺合适。”
沈老师声音里藏着担忧:“实验室面试,领导也要亲自把关。这件事不会有影响吧?”
“肯定会的,”赵老师说,“估计你收不到她喽,我看那个程清徊也不错,选他也行。”
沈老师认栽:“可惜了。”
两个老师离开,门开启又关闭,只剩阳台里站着的高俊男生。
空气都寂静,他倚在墙上,眉头紧皱。
.
教室外,伽意每迈出一步,心里的怒火就往上窜两分,从身子烧到头发尖,要把她整个人烧着了。
好样的。
真的因为这个破帖子丢了主席。
她翻出程清徊的照片,低垂的眼瞳里满是怒意。
她本来也只想要个道歉,最多吓唬他两下,让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好惹。可现在,他做这么绝,让她去年一年努力付之东流,她凭什么轻易放过他?
屏幕突然弹出通话申请,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司骏。
他刚打完比赛,从朋友里听说伽意的事,慌乱给她回电话。
伽意瞥了眼,直接挂了。
她不想听他说话。
一直到吃完午饭,伽意的电话还在响,她把消息通知换成震动,最后又调成静音,司骏似乎不通上话不罢休,跟她杠上了。
有些人就是没眼色,赶鸭子上来找骂。
伽意点接听,语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