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东宁伯太夫人九十大寿,建昌侯夫人再不露面就实在说不过去了。这不,今个儿这位大张旗鼓的去了东宁伯家。”
“哦。”白石不置可否,没法子,牵扯到张家,他必须慎重“东宁伯的案子有定论了?”
“有了。”张彩点上一根烟“仇杀。其堂兄焦澜所为。”
“东宁伯家的那些当掉的银子呢?”白石有些好奇,毕竟这位东宁伯把家里所有东西都当掉,显然别有所图。
“这就不晓得了。”张彩摇摇头“俺听人讲,焦家一个劲要见建昌侯夫人,其实是料定了这位活不了了。”
白石并没有大惊小怪,这几年光怪陆离的事他也见了不少。甚至少有的揶揄道“那这位侯夫人真的处境尴尬了。”
娘家人盼着建昌侯夫人早死,以便从张家获得补偿。张家人若是看中这位建昌侯夫人,估计也不会将其软禁。
“算上乾隆当等四当损失的,加起来足有千万两。”张彩感叹一句“这么多银子,别说几辈子,就是几十辈子都够了。”
白石一愣,他忽略了一件事,如今大明还是用金属货币交易,而不是银票,更不是纸币。换句话讲,那些人弄走那么多金银,要么藏起来,要么花出去。可归根到底,得先有储存的地方。这个地方必须不引人瞩目,方便进出,如此只有仓库才算合适“老张,你立刻带着人对全城能够存整体放超过十万斤货物的仓库进行摸底。”
张彩早就养成了听命行事的习惯,应了一声走了。他的行动很快,第二日一大早就送来了详细的消息。白石据此开始在他画的简易京师堪舆上写写画画起来。
按理讲,乾隆当四当和孔方兄弟会倒账,不但引发了整个顺天府乃至直隶,山东,河南,山西,辽东都司的经济危机,还有总计千万两以上的白银下落不明,朝廷应该彻查,内阁在上月之前也确实这么做的。可随着帝后和睦如初,这件事目前也停了下来。白石对此的看法就是,大伙心中已经间接认定了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就是张家兄弟。如此,银子的去向也就不足为奇了。
白石之前也是这般认为的,也才有意避开这件案子。可是张彩无意中的提醒,让白石预感他之前的判断可能出现了偏差,这件事有可能另有蹊跷。
京师境内张家或可为所欲为,可孔方兄弟会倒账,牵扯的可不止京师,直接暴雷就有顺天府,永平府,河间府,保定府。尤其河间府,作为张家的老家之地,损失惨重。当然因为河间府总体经济水平不高,境内除了长芦盐场外,实在乏善可陈,与周围各府的经济损失相比,也不甚突出,所以并没有引起注意。
可这也恰恰证明了银子不在张家手里。
做这件事,需要周密的布置,大量可靠的人手,甚至还需要在顺天府乃至直隶拥有能够深入州县的触角。张家张狂,却是无根浮萍。只会靠着‘抢’做买卖,从来不会也不愿意深耕,这种精细活他们根本做不来。再者,据白石所知,张家是暴发户,对待乡党乃至家乡,虽然同样巧取豪夺,却大体上还会有所收敛。孔方兄弟会倒账,做的这么狠,张家难道不怕祖坟被人挖了?
如此,白石要是能够破案,可就真的是大功一件。至少今上活着的时候,好处多多。至于‘马蜂’,就算破了案子,也没有好处。反而容易引来报复,故而白石决定‘和光同尘’就好。毕竟案子是朝廷的,命是自己的。
事发到如今已经两个半月,年前城门就打开了。就算让白石找到当初存放银子的地方,只怕也是人去楼空,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白石对于能否找到银子不感兴趣,他是阉人,要银子没用,他要的是为张家那两个畜生洗白。
人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又过了两日在确定了可能的藏银地方之后,白石带着张彩等十多名行事开始对京师境内可疑的大型仓库进行摸排。
“咦?”一名行事凑到正准备前往下一处仓库的白石跟前,低声道“档头,刚刚过去的是武定侯的嫡子。”
白石正在琢磨刚刚勘察的仓库,闻言扭头瞅了眼远去的马车“不必多事。”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遇到郭勋了,最近这一个多月,白石等人多次见到此人招摇过市。据张彩打听来的消息,武定侯家这次也损失惨重,讨债的快把郭家门挤破了。郭勋并不可怕,奈何人家有个好老婆,太子奶妈的女儿。张家是当下,那位田乳媪可是未来。
正说着,远远的就看到有几个人从路边冲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直奔马车。而马车上的车夫反应也不慢,立刻扬鞭,纵马加速离开。此时正值放工,街上行人不少,一时之间躲闪不及的路人遭了殃。
“走。”白石并没有救死扶伤的想法,不多事,就不会被事情缠上。这虽然冷血,却也是明哲保身的法子。
只是很多事不是白石想要躲就能躲过去的。没一会,杨鹏就派人给了白石驾贴,到武定侯第勘验郭勋纵马案。这点小事,竟然能让皇帝如此兴师动众,同时杨鹏竟然能这么短时间就找到他,白石不由提高警惕。只是皇命难违,郭勋不得不勉为其难,带着两个行事,到金城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