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雾洗完澡后,坐在床边,半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眉眼低垂,气质清清冷冷的。
她虽瘦,脸也小,巴掌大,骨相明显,但不锋利,有种安静的柔和。
房门开了。
谭绪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杯牛奶,走过来放在桌子上,语气不怎么好,“喝了。”
纪雾看向桌面上的牛奶,不敢自以为是多想他是在关心自己。
谭绪不是这种性格,他爱时深沉,恨时也浓烈。
偏执且拧巴。
纪雾爱他的偏执和拧巴。
在旁人眼里会觉得他们在一起是性格互补,纪雾像太阳般闯进他黑暗阴霾的世界
只有纪雾清楚,那些不过是她装的。
她不是谁的光。
纪雾迟缓地拿起牛奶放到嘴边。
谭绪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绸缎布料光滑细腻,衬得肤色更白了些。
腰身盈盈一握,身上没有几两肉。
谭绪眸子暗了几分,心底很复杂,说不出的滋味。
感知到强烈的视线,纪雾抬眸,“怎么了?”
谭绪掩下心底的异样,“纪雾,没人会想要一个死气沉沉的妻子,你最好把自己养回来。”
纪雾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谭绪说:“否则,我不介意迁怒那些你在意的人,三年前你就知道的,我不是好人。”
纪雾脊背僵住,眼尾透着一抹伤感,她把还剩下的半杯牛奶喝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别迁怒他们,伤害你的人是我,你给的所有我都愿意承受。”
见谭绪不为所动,她嗓音有些哑,“谭绪,我求你。”
谭绪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白淅的脖颈,他伸手握住把人推倒在床上,没有用力。
纪雾还没反应过来,颈侧猛地一痛。
谭绪的薄唇复在肌肤上,滚烫的呼吸落在耳边。
“纪雾,你让我恨到想啃你的骨头,喝你的血,让你在我身下求生求死。”
谭绪不得不承认,他舍不得。
还是舍不得让她疼。
谭绪说:“我会让你后悔离开我。”
眼泪顺着眼角安静淌下,隐没在被褥里,纪雾哽咽着声音,“谭绪,我不后悔离开你,我只遗撼。”
她若不离开,谭绪会变成失去灵魂的工具人,存在只为了推进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最后以死亡收场。
她不允许。
她的谭绪是有爱有恨有欲望的人。
谭绪是世界上最好的谭绪,他不是要为别的感情付出的工具。
纪雾能承受住谭绪的恨,可她不能看着谭绪痛苦的恨,“我发誓,我永远不后悔离开你。”
“你闭嘴!”
谭绪掐住她的下巴,薄唇压下去封住她柔软的唇瓣,强势索取。
口中血腥味渐浓。
谭绪象是要把身下的人拆吃入腹般,撕扯掉她身上的睡衣,整个人几近失控。
纪雾眉宇间浮现痛苦的神色,承受着她带给谭绪的恨意。
她红了眼框。
谭绪对上她发红的眼睛怔了一瞬,仅存的一丝理智被拉回。
他止住动作,从纪雾身上下来,“和许谦上床的时候你会哭吗?”
谭绪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纪雾,我嫌你脏。”
他转身离开房间,进了客卧浴室,冷水顺着发顶流下来。
分明知道她和许谦有过往,就算如此,他还是想要她。
想要的发疯。
纪雾把自己藏在被子下,缩成一团,小声地啜泣着。
她知道自己不脏,只是那种被喜欢的人刺痛会止不住的难过……
被子上还残留着谭绪身上清冽的味道。
纪雾吃了褪黑素难得睡得早,不知是鼻息间有令她安稳的气息,还是褪黑素起了作用。
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深夜。
一道漆黑的身影推开房门,脚步很轻地走进来,走至她身边。
谭绪喝了些酒,身上带着点酒精的味道。
许是酒精上了头,又或许是私心,他在纪雾身边躺下,动作轻柔地把人揽进怀里。
纪雾在他怀中是很瘦的一小只,瘦到让他不断地有恻隐之心。
想报复她,又舍不得报复她。
那种纠结拧巴的情绪折磨他。
景恂没说错,他在折磨自己。
纪雾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