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雾不紧不慢地吃馄饨。
手机响了,是谭绪打来的电话。
纪雾接起电话,对方问她在哪。
她报了位置,那边人顿了两秒,说:“等着,我在附近。”
电话还没挂断,纪雾旁边的欢声笑语中有人提了谭绪的名字。
纪雾脊背一僵,有种偷听被发现的感觉。
不是被身旁的人发现,是被谭绪发现。
纪雾在那边即将要开口说话之前快速挂断了电话。
她长舒一口气。
戴眼镜的人说:“谭绪只是不想回京城发展,他要回京城地位也是无人能及。”
“有这样的原生家庭我也远离,出轨的妈,赌博的爸,靠着补助金读完了高中。”
戴眼镜有些吃醋,对谭绪也没有任何的贬低,“不知道那些曾经霸凌他的看到他现在风生水起心里该是什么滋味。”
“估计是不好受。”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纪雾越听心里越是揪得慌。
店里就他们几个客人。
一个女孩注意到她,“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吗?”
纪雾没想到她会热情的问自己,她摇了摇头,“不是。”
女孩点了点头。
纪雾吃完剩下的馄饨结了帐。
从馄饨店出来,走出小巷站在路口等。
她站在路口的树荫下,单肩挎着包,安静温柔。
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面前,谭绪从车上下来,站在她面前。
纪雾眨了一下眼睛,“我们不回去吗……”
谭绪看向马路对面的学校,“进去了吗?”
“没进教程楼。”
她不知道谭绪读的是哪个班,就没有进去。
“走吧。”谭绪说。
纪雾没反应过来,“恩?”
“不是想看我生活过的地方?”
纪雾淡淡的眸子起了波澜,抿唇笑了下,跟了上去。
过马路时,谭绪把人拽到自己身边,牵住她的手。
六月的阳光直照大地,枝叶翠绿疯长。
天气热,纪雾扎起了高马尾,颇有些年少的意气风发。
可纪雾的高中生活没有意气风发与肆意张扬,她是一个没存在感的人,也没人会注意到她。
这才是多数人的青春。
纪雾眉眼是温柔的,唇角漾着浅淡的笑意。
温婉一笑也足够明媚。
谭绪多看了几眼。
比起曾经的少年,现如今的谭绪一身西装成熟沉稳,一举一动间都透着矜贵。
如果不说,很难把现在的他和那个需要补助金才能读完高中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纪雾望着他侧脸的轮廓。
她的阿绪再也不用吃苦了,真好……
穿过一片疯长的杂草到了教程楼。
墙皮脱落,阴湿的环境处长着霉斑。
谭绪牵着她去了三楼,走过长廊,到了三班,门已经褪色。
推开门时掀起一阵灰尘,谭绪让她站远些。
等灰尘消散,他牵着人进去。
黑板上是被岁月冲淡的字迹。
纪雾站在讲台上,四处看了看,“你坐在哪里?”
“倒数第三排靠窗。”
纪雾走过去,上面落着一层灰尘,深深地看着这个位置。
她没问成绩好吗,有没有女孩子追,而是问:“你高中的时候开心吗?”
“还行。”
那时候他不知道开心是怎么样的,只知道很快就能脱离这里了。
填志愿时选了江城的大学,他对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毕业后他就去了江城,花三百块租了一间车库,找了一个暑假兼职。
干了将近两个月,挣了八千块。
大学勤工俭学日子过得可以。
纪雾声音有些哑,“那些人欺负你一定很疼。”
谭绪走到她身边,“我又不傻,要么还手,要么逃,还能站着给他们打。”
就算是这样,纪雾也还是心疼,喉咙发紧。
谭绪垂眼看她,“纪雾,你是在心疼我吗?”
纪雾沉默着。
“我不要你心疼我。”
他要的从不是心疼。
窗外阳光通过树叶缝隙照在走廊上,好似回到了那年盛夏。
再此待了一会儿,二人一起从教室里出来。
谭绪习惯性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