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情难辨。
我出了咖啡店,眼泪突然毫无控制地涌出。
冷从心底一点点渗出来的,让我透不过气。
我以为,沈宴州看到我跟顾时序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至少,他是明白我的。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我忽然惊觉,沈宴州以顾时序代理律师的身份,同他一道来逼我这件事带来的疼,竟比顾时序对我所有的伤害,都要重上百倍。
脑海里不浮现出跨年夜那天,漫天烟火下,他站在光晕里,清风霁月般温雅,对我说他希望我开心。
我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他先朝我伸出手,带我走出了一个又一个泥泞。
可如今,这些温暖全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扎进我心脏最软的地方。
从我进去咖啡店到我出来,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我仿佛失去了一切。
咖啡店里。
服务生轻声提醒:“先生,要帮您续杯咖啡吗?”
沈宴州猛地回过神儿,淡声道:“不必。”
服务生离开,他拿出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跟你妥协。人不能做得太绝,叶昭昭四年的婚姻,不该落得一无所有。”
那边传来程冬青虚弱的声音:“宴州,我知道昭昭不容易。我让你做时序的律师,也并不是想欺负她。我只是……想让她对你死心。我能看得出来,她对你有别的心思。可你们这种关系……”
沈宴州语气带着一抹不耐打断道:“离婚协议她没签字,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恨我,她不会对我有任何别的想法了。”
“那就好。”程冬青终于松了口气,道:“妈明天就去住院,参加那个临床试药。妈谢谢你,妈一定配合医生好好治疗。”
夜里。
我哄睡了两个孩子,自己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直到天亮,我仍旧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海里闪过乱七八糟的事,例如我跟顾时序的婚姻,例如姜淑慧虐待朵朵,例如沈宴州在咖啡店的咄咄相逼……
或许,我抑郁症又复发了。
翌日一早,我将两个孩子送到幼儿园后,驱车去了医院找心理医生。
距离我上次看心理医生已经很久了。
医生听我说完最近发生的事,给我做了心理疏导,又给我开了抗抑郁的药物。
我刚从诊室出去,便看到沈宴州的助理高朗迎面而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我时,高朗眼中明显划过一抹不自在,甚至想转头就走。
可现在,我们已经面对面了,他只能尴尬地跟我打招呼:“叶小姐……这……这么巧……”
“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拦住他的路。
因为,他走的这个方向只有一个诊室,就是我刚才就诊的地方。
高朗顿了顿,道:“叶小姐,这个……我不方便说。您……就别为难我了,行么?”
我立刻反应过来,“是关于我的?你来找我的医生,想调我的就诊记录。”
“叶小姐,这……”
高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您跟沈律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帮着顾总了。反正现在,他让我来调您的就诊记录,需要您抑郁症的证据。”
我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或许之前沈宴州在我面前的形象总是斯文又温和,我居然忘了他的职业。
律师界的活阎王嘛!
怪不得,黑的都能搞成白的。
我苦涩地笑了下,道:“拿到我抑郁症的证据,就可以说我有心理问题,不适合抚养孩子了,是吧?”
哪怕顾时序出轨,可法官也不可能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一个有抑郁症,随时可能出现自杀倾向的人。
尽管,我从没想过一死了之。
高朗没想到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沈宴州的用意,他只能抱歉地说:“叶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只是办事的。您要不去求求沈律师吧!我实话告诉您,要是沈律师出手,您跟顾总的离婚官司,绝对占不到便宜。”
我突然发现昨天自己说的那句‘法律会维护正义’,在沈宴州眼里,是多么幼稚和可笑。
高朗见我没有反应,赶紧说了句还有事要忙,便急匆匆地往我刚才的诊室走去,生怕我再给提出什么为难他的要求。
而我,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院。
沈宴州比我想象的,要残忍,也要可怕。
高朗说让我去求他,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我能拿什么去求他?
耳边忽然响起霍明琛那天的话。
可很快,这个想法便被我扼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