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吞舟坠九幽,
绝境逢生见灵池。
守护生灵阻前路,
取舍之间见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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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恐怖的空间漩涡吞噬的瞬间,铁岩只觉整个天地都在疯狂旋转。视野中最后残存的光芒被扭曲成诡异的螺旋,而后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几乎要将灵魂撕碎的黑暗。他的耳畔响起的不只是穿空舟金属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更有空间本身被暴力撕裂时发出的、直透神魂深处的“嗤啦”声,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巨手正从不同方向拉扯这叶扁舟,誓要将其碾成齑粉。
舟内的光线阵法早已失效,只有几处应急的符文在明灭不定地闪烁,每一次闪烁都映照出一张张因极度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面孔。铁岩双手死死扣住舱壁上一处凸起的固定环,指节因用力过猛而发白,青筋在手臂上虬结暴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随着舟体的翻滚而移位,喉咙口一股腥甜反复上涌,又被他强行压下。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名年轻的巡天卫,正徒劳地试图抓住什么,整个人却被巨大的离心力狠狠掼向舱壁,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后,软软瘫倒,生死不明。
“稳住心神!运转护体罡气!”铁岩的吼声在剧烈的轰鸣和金属扭曲声中几乎微不可闻,但他知道,修为达到一定层次的同伴应该能听见。他自己则疯狂催动体内那融合了荒古战气与一丝混沌真意的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暗金色的、带着粗糙颗粒感的光膜,艰难抵御着外界无孔不入的空间撕扯之力。
就在这绝望的关头,岩罡动了。这位巡天遗族的老将,须发在狂暴的气流中狂舞,脸上每一道皱纹里都写满了凝重与决绝。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试图固定自己,反而踉跄着,凭借对舟体结构的无比熟悉和千锤百炼的平衡感,逆着剧烈的颠簸,一步一挪地扑向位于舟体中央的操控核心——那是一根半人高的混沌晶柱,表面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内部流转的光芒晦暗欲灭。
“先祖庇佑!”岩罡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一口混合着本命精元的心头热血“噗”地喷在晶柱之上。鲜血并非四溅,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沿着晶柱表面的裂纹蜿蜒渗透,所过之处,那些原本黯淡、濒临崩溃的古老混沌符文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猛地重新亮起!
不再是之前稳定的光芒,而是一种充满野性、不屈、仿佛要与这天地漩涡抗争到底的刺目强光!无数更加古老、复杂的符文虚影从晶柱深处浮现,层层叠叠,将整艘穿空舟包裹起来。铁岩瞬间感到施加在身上的撕扯力为之一缓,虽然舟体依旧在疯狂翻滚,但那种即将被彻底分解的绝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坚韧“外壳”保护的实质感。这外壳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与空间乱流进行着最直接、最残酷的角力。
“混沌锚定,给我稳!”岩罡须发贲张,双目赤红,双手死死按在晶柱上,整个人如同扎根其中,更多的灵力混合着生命本源不计代价地涌入。穿空舟终于不再是随波逐流的落叶,它在怒涛中艰难地调整着姿态,沿着一条相对“平缓”的乱流轨迹,坠向未知的深渊。
时间在绝对的混乱和黑暗中失去了意义。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一年。铁岩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在这种无尽的颠簸和轰鸣中变得麻木,唯有胸中那股“必须活下去,必须把希望带回去”的执念,如同风中残烛,始终摇曳不灭。
猛地——
像是穿透了一层厚重无比的水膜,又像是从万丈悬崖骤然跌落至棉堆,周遭那令人窒息的空间压力毫无征兆地一松!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残破不堪的穿空舟如同陨石般向前猛冲!
噗通!轰隆隆——
剧烈的撞击感从脚下传来,伴随着船体结构与某种坚硬地面摩擦产生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刮擦声。穿空舟彻底失去了所有动力,像一条濒死的巨鲸,在滑行了足足数百丈,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后,终于颤抖着停了下来。船体各处响起一连串细微的碎裂声,最后几处闪烁的符文也彻底熄灭,浓烟与粉尘弥漫开来。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被压抑的痛哼和咳嗽声。
铁岩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甩了甩嗡嗡作响的脑袋,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依旧残留的眩晕感。暗金色的护体罡气并未散去,他像一头受创但警惕的猛兽,弓着身,巨斧已然握在手中,斧刃上流转着森寒的光。他迈步,靴底踩在遍布裂缝、还在冒着丝丝青烟的甲板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一步步走向舱门。
舱门扭曲变形,卡死了。铁岩低哼一声,也不废话,抬起一脚,暗金色罡气萦绕脚上,猛地踹出!
“哐当!”扭曲的金属舱门应声飞落。
外界的光,柔和却陌生地洒了进来。
铁岩眯起眼,适应光线,同时全身肌肉绷紧,灵识如同水银泻地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去。没有预想中的攻击,也没有绝对虚无的黑暗。他一步踏出残骸,踩在了“地面”上。
触感温润,微凉,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机,仿佛踩在初春刚刚解冻、饱含生命力的沃土之上。他低头,看到的是乳白色的、质地细腻如极品灵玉的地面,表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