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活法,她希望我们过安稳日子。”
“嗐……我就随便说说……我会努力考大学,我清楚姐姐的想法完全正确,在这世界上,平淡的幸福,才是最好的幸福。”
“你知道就好。——到站了,走吧,美美子。”
地铁入站,车身停稳,车门敞开。
浅金发男人半阖着眼,作痛的伤口使得他略微精神不振,他听着他背后的那两道少女音继续聊着天,下车走掉了。
车门闭合的瞬间,他蓦地张开双眼。
——有什么,在潜意识中隐约地涌动着的记忆碎片,终于抖落一身经年累月的厚灰,清晰地重现在他的脑海。
他猛然转身,看向车窗外。
站台上,两道少女背影渐渐走远,一人金棕发,一人深褐发。
他只看清了短短几秒——地铁开动,高速驶离,窗外的景象骤然化为向后飞逝的黢黑隧道。
他清晰地回想起了。
近十年前,在地铁车厢里,当他压制着内心的担忧和不安,拨通那个电话号码时,从听筒里传来的吼声,喊了两个名字——“菜菜子”“美美子”。
他只从她那儿听到过一次这两个人名。像这样常见的名字,全国不知有多少重名者。
可他有种无比强烈的感觉——不,不是感觉,是确信!——他确信,那两名少女,必然与她有关。
刚才那一站和下一站距离很远,再过7分钟才能到下一站……地铁靠站后,他要立即下车,乘坐反方向的车,返回那一站……
该死……但愿来得及……
“这位先生,您还好吗?你看起来好像要昏倒了……”
大脑是恍惚的空白,陌生人的问话如同一只强劲的手,猛地将他拽回现实。
七海又在车门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映影。
……还真是,相当的沧桑憔悴。
再见面时,她会怎么称呼他?会像从前那样,叫他“小鬼”吗?
单从双方的外表来看,她应该叫他“叔叔”。
“谢谢,我没事。”
他看向好心的陌生人。
“我只是……错过站了。”
“请让我借过一下,我下一站要下车。”
***
他找到她了吗?
没有。
回到那两个少女下车的那一站,他找遍了地铁站的每一角,走过了地铁站的每一个出口,在方圆几公里内四处寻觅,从华灯初上到夜色幽深,依然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紫。
又是一次徒劳的寻找,就像他过去十年的不曾间断的寻找中的每一次。
路灯下,橙黄灯光将身量高大的浅金发男人的影子拖曳得很长。
他微微低着头,摘掉护目镜,捏着眉心。
“会找到你的。”
“……一定会。”
***
“你们!你们!!!”
午后,阳光照不进的市区小巷里,女孩一手叉腰,一手竖起食指,指向面前的两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她那略微幽亮的菖蒲紫眸子瞪得浑圆,小圆脸的狰狞度,是远胜平时的超常发挥。
声音分贝飙升至破音边缘。
“你们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为什么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
浅金发少年面无表情,一双深棕绿的死鱼眼望着三四米外的紫发女孩,他早有准备,在她开口的瞬间,就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他的好友却没有准备。
这能造成真实伤害的高音攻击,使得黑短发少年身不由主地皱起了整张脸,他忽略耳膜的痛楚,努力地挤出灿烂的笑容。
“千冬,你,你先别生气……”
“我会跟你好好解释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你对我有大恩,请容许我还你人情……”
“你这个讨厌的黑葡萄眼,我不需要你报恩!”
大概是不希望小巷里的吵闹动静吸引来不相干的普通人,紫发女孩降低了音量,她满面怒容,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我讨厌欠人情,但我不在乎别人是否欠我什么,你们这些该死的人类,离我远一点!”
浅金发少年不再捂着耳朵,冷淡嗓音一仍旧贯地匮乏起伏:“枷场,你这话说得真奇怪,你不也是人类吗。”
女孩闻言,微微怔住,随即那双紫眸睁得更大,“三七分小鬼!谁允许你喊我的姓氏!”
“那你想让我喊你什么?……我才不要叫你的名字。”他语气平淡道,“还是说,你喜欢被叫外号?”
如同被呛到似的,自发女孩说不出话了,只是瞪着浅金发少年。
——在怼千冬这件事上,七海天赋异禀,屡战屡胜。
那起一级咒灵突袭公园的案件,已过去半个月。
半月未见,紫发女孩的伤势完全痊愈,她的面庞白净,两条胳膊被外套长袖遮着看不出状态,齐膝百褶裙下的小腿上无伤疤,她彻底恢复了那张牙舞爪的凶恶姿态。
说实话,这很不正常。
七海想。
她那天受的伤,严重到半年都不一定能痊愈。
除非她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