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兵的战友,就是这一身行头了。
‘铁柱哥,你说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一旁的重甲兵一边帮着赵铁柱卸甲,一边说道。
重甲兵的盔甲,单人一般都穿不上,必须要和其他人协作,才能顺利穿卸。
赵铁柱微微转头,‘看见那关了么?听说过了这关隘,就是山东中原了这条路一通,就没什么能拦得住我们的骑兵了到时候,也就差不多了吧!咋了,想家了?’
那名重甲兵摇头,‘没,没只是,只是哎,上一次巩县,王二哥被滚木砸断了腿怕是’
赵铁柱脱下了身上的盔甲,不由得活动了两下手臂,然后‘磅’的一声拍在了帮他卸甲的重甲兵盔甲上,将他转了个半圈,开始反过来帮其卸甲,‘上了阵,哪能说怕受伤生死的?要我说啊,王二的腿断得值了!百医馆治好腿,就可以回家乡当个巡检!再不济,换成田亩,也可以养活一大家子!断条腿怕甚!只要中间鸟没事就成!’
‘那万一啊,不是’那年轻一些的重甲兵下意识的往自己裤裆看了一眼,又急急否认道,‘我是说骠骑大将军下面,真有那么多的位置给我们啊?大将军再好,也不能凭空变出官职来啊!那不是,不是留给那些读书人?’
‘读书人?哈!’赵铁柱笑了笑,手上没停,很快就将重甲兵的身上的搭扣和丝带解开,‘好了!’
赵铁柱拍了一下年轻兵卒,‘大将军之前哦,那时候你还没来无妨,我告诉你,大将军说啊,“天下官职,先配有功之人!”啥叫有功?战功!大将军说了,若是不能将战场上流血流汗,立功受奖的兵将好好安置,反而令其在家乡被豪强乡绅当豚犬辱骂殴打,那么将来国家有难,谁来保国护家?!恩?!’
‘真的?’年轻兵卒有些兴奋的问道。
赵铁柱哈哈笑笑,‘当然是真的,除非除非你象他一样,不想要当官了’
刚巧经过的阿木扎有些疑惑,‘什么事?’
赵铁柱笑道,‘阿木扎,等你立功了,你回家当官不?’
‘当官?当什么官?不,我不当官!当官要管人的,很烦!’阿木扎连连摇头,‘我也不要什么田,我只要草地!长草的那种!还有牛羊!到时候再找个像母马一样健康的婆娘,生一堆的小马驹子啊哈哈哈’
阿木扎来自凉州羌地,习惯了风餐露宿,习惯了纵马弛骋。添加骠骑军,对他而言,就是找到了一个能让他尽情施展骑射本领、获取荣耀和财富的地方。大将军斐潜不象以往陇右的那些汉人士族乡绅一样歧视他们,而是赏罚分明,有本事就能出头!
他阿木扎现在已经是百夫长了,哦,骑兵曲长了,手底下管着近百个剽悍的羌骑!
他不在乎什么分田分地,毕竟草原才是他的家,也不怎么想当什么大官,他认为管人太麻烦了
他就喜欢这自由自在,刀口舔血的生活!
他最大的期盼就是跟着大将军一直打下去!
打到天边去!
让所有敌人都知道羌人勇士的威名!
哪天真实在打不动了,就带着积攒的财货和满身的故事,回到羌地,做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勇士,娶婆娘,生马崽子,在草地上乱跑
一天的试探和袭扰结束。
夜幕降临,骠骑军大营燃起一堆堆篝火,驱散着寒意。
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烹煮着热汤,分享着干粮和咸肉,低声交谈。
每到这个时候,羌胡总是最能活跃氛围的。
阿木扎和他的羌人兄弟们正用羌语唱着古老的战歌,歌声苍凉雄浑,在夜空中飘荡。
有人拿出随身携带的羌笛吹奏,有人随着节奏拍打着刀鞘。
阿木扎用力拍着旁边一个年轻羌兵的肩膀,用生硬的汉话夹杂着羌语大声说着什么,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对他们而言,战争是生活的一部分,是获取荣耀的途径,跟着大将军斐潜打仗,更是痛快!
至于什么未来?
他们没太多的想法。
打完这一仗,自然还有下一仗!
马背、弓箭和战刀,或许就是就是他们的一辈子的归宿!
更远处,一些来自关中农家的士兵,则低声谈论着家乡的小麦长势,担忧着家里的农活能不能忙得过来。
有人憧憬着分到的军功田能种什么作物,有人则小声抱怨着军饷虽然比旧时官军高,但长安的房价地价也涨得厉害
火光跳跃,映照着每一张年轻或沧桑的脸庞。
他们来自天南地北,有着不同的出身、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梦想和担忧。
有人为土地而战,有人为官职而拼,有人为荣耀而搏,有人只是单纯地追随那个带给他们新生活的领袖。
他们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