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那深宅大院里头瞧了一眼,叹息道。“估摸着老夫人也是记着这事,才敢说缩减三房的用度。”
江胥闻言先是一怔,不瞧着人说话总归是难受,她转回身子,就不由得顺着吴易奚的视线往里头一瞧。接着她垂下眉眼来,一双浓密的睫毛轻颤。不过片刻功夫,江胥也是瞪大了眼睛,恍然道。
“老夫人知道您有母家的私账,缩减三房用度也影响不到什么,可刘虹就……”吴易奚就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再说了,我平日里只不过读书习字,偶尔瞧瞧那古籍孤本,哪里用得了院里的份例。”
吴易奚神情促狭,冲刘虹那院子扬了扬下巴。“说到底觉着份例不够的也就是刘虹一人了,如今老夫人再下了这命令……”
江胥也不由得露出笑来,她眼睛一亮,一双猫眼熠熠发光。“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估摸着是觉着自己这般幸灾乐祸不大合适,江胥又赶忙抬起手来捂着唇角,可一双圆润的眼睛都笑得打了弯,那点喜悦之意就从眼角眉梢透了出来。
吴易奚倒也不做阻拦,他瞧着江胥,眼中的宽宥温和无疑尽是鼓**意。江胥就迟疑着放下了手,撑着那床褥笑得肩膀打抖,还偷偷摸摸地低声道。“不愧是老夫人!釜底抽薪!”
吴易奚也是点头应和,可出言却是对江胥的恭维。“也不愧是胥儿,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一针见血。”
江胥就轻咳一声,方才褪去热度的耳廓又泛了红。她努力正了神色,将这事在脑中仔仔细细过了一遍,眼底就不由得露出疑惑来。“少爷……”
江胥抿了抿唇,迟疑着开了口。“您
这用不到份例,又犯不着补贴刘虹,那还喊刘叔过府做什么?”说着,江胥一双柳眉就皱了起来,她伸出那纤纤素手,掰着指头数落起吴易奚来。
“您想想,刘叔来上一趟有多费劲。”江胥压下拇指,不满道。“舟车劳顿不说,还得带银子过来。”
接着,江胥又压下了食指,点了点那**的指尖。“一带银子就要走账,这个月的账目可都还没出呢,您这么一来,那不是都乱套了吗!”
吴易奚目露无奈,却又没法出言反驳,只能稍作叹息,任由江胥点着指尖数数落落。即便如此,吴易奚竟也觉得心底熨帖,久违的温暖和充实之感充斥心间,他抬起手来,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了江胥的手。
他拢起手掌,将江胥还翘着的几根手指都压在掌心,笑着道。“喊刘叔入府,走私账,拨些银子给胥儿你啊。”
江胥闻言还当真一愣,她手抬抬着,就给这莫名其妙的消息定在了原处。足有片刻功夫,江胥这才愣愣地张了张口,一双**的唇瓣开合,吐出的嗓音就有些断续。“这,这是为什么啊……”
说完,似是怕吴易奚听不明白这话似得,还又开口补上一句。“我也不缺银子啊……”
吴易奚眼底带着笑意,他慢慢悠悠点了点头,神情之中尽是宠溺。“我知道胥儿节俭,平日里也不买那些个小玩意,自然是不会缺银子的。”
这话音一落,江胥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却见吴易奚面色未变,接着道。“可胥儿有是一回事,我给是另一回事。”
这男人迟疑着垂下了视线,江胥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吴易奚耳根已是通红一片。就听他缓着声道。“我是做夫婿的,可不能委屈了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