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胥自然不会打断潞河的叙述,就听她叹了口气,接着道:“她不知崔家巨变,只知我嫁进了崔家大门,便跑去寻我。此番也是崔集带她过来与我相认的。”
这话就仿佛一双大手,可算是将一只蒙在面前的迷雾拨开,露出后头隐隐约约的真相来。江胥抿了抿唇,见潞河神情中露出些悔恨和无奈:“可我们说了不过两句话,崔集就当着我们的面……是我们连累的他。”
时隔多日,潞河谈及那日的模样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抬手扶着胸口,缓了两口气才接着道:“我哪里经过这事?就只知道让潞洵先跑,跑得越远越好。谁知道她……”
说到这儿,潞河抬起眼来,颇有些祈求的看向江胥:“我知道我们对这案子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也知道您为我们东奔西忙……不过姑娘,若是能行,我求您将解药交给潞洵。”
说着,潞河扯出个艰难的笑来,声音艰涩的道:“我这么些年亏欠她良多,不过好在她还是那小姑娘的性子,最喜欢吃吃喝喝。您要了她的味觉和嗅觉,那可真是要她性命一般了。”
江胥闻言也是无奈,潞河想到自家娇俏可爱的妹妹,素来沉静的脸上也不由得露了两分笑意,就温声道:“那日我带了药膳去给崔集,若不是我硬拦着,那小丫头怕是就要抢个大男人的汤喝了。”
这话音落了,江胥面色倏忽一沉。虽说是很不合时宜,可江胥迟疑片刻,还是生硬的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你救了她一命。那毒就是被小二下在药膳里头的。”
潞河闻言,便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劫后
余生的颤抖。江胥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许诺道:“放心吧,解药我会去给她的。你也不必担心,估摸着不过多久,你也就能洗脱嫌疑,从这大牢里头出来了。”
这话说完,潞河便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来。这女人柔柔的俯下身子,哪怕是多日狱中磋磨,也半点没损她那风骨,恍然一瞧,竟还是那盈盈独立的模样。江胥愣了愣神,便听她柔声道:
“姑娘大恩大德,我定衔草结环相报。”
江胥却是不听这有的没的,分外洒脱的一摆手,转身走了。
等出了大牢,江胥将潞河给的信号画在街角,果不其然在第二日等到了那一身黑衣的小丫头。眼看着屋中坐镇的不是潞河,反倒是个陌生的女子,潞洵惊慌地瞪大了眼睛,眼看着就又要窜出门去。
江胥猝不及防之下赶忙出声阻拦,就高声道:“你别跑!是潞河叫我来的!”这话音一落,那小丫头止住去势,将信将疑的转过眼来。
江胥便随手将手中的瓷瓶抛了过去,看那小丫头手忙脚乱的接住了,才笑着道:“是你身上那毒的解药,服下之后一日便可恢复味觉。”潞洵闻言便瞧了瞧手里的瓷瓶,怀疑之色倒是淡了两分。
江胥便趁此机会解释道:“前几日你姐姐被抓进了大牢,不过杀死崔集的凶手已经有了线索,过不了几日,你姐姐就能安全出狱,叫你不必担心,照顾好自己。”说着,江胥伸出手去指了指潞洵手中的瓷瓶。
“这解药也是受你姐姐之托送来的,尽管放心就是了。”这两句话说完,潞洵眼中怀疑之色淡去,半只脚也从门外收了回来。她稍稍一摩挲手中的瓷瓶,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多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