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挽之也有了。”
谢兰亭食不知味,只顾盯着他的指尖,过一会,忽然松开手。
这一下,其实力道很轻,但还是在他手腕上留了一道刺目的红痕。
她低头抚了抚,感觉自己像是在触摸一团雪,白得晃眼,却有那么一点艳丽的痕迹横亘在这片明净的雪色上,像是一粒火星,在心头迸溅燃烧开来。
哥哥那么纤细柔软,不过是轻轻一触,都能留下如此清晰的痕迹。
若是再用力一点……
还没等她想清楚,身子就忽然晃了一晃。
“挽之?”谢忱变了脸色,去探她的灵脉。
谢兰亭撑着额头,片晌后,便回过神来:“我刚才好像……凰血跳了一下。”
见谢忱眉尖轻轻一颤,她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哥哥一直以来最担忧的事之一。
凰血是一种正气凛然又极端危险的血脉,像烈火一样永远在动荡,很多人因此而夭折丧命。
她以前也失控过好几次,每次都命悬一线。
现在想一想,她在受苦的时候,哥哥是不是也经历着同样的煎熬、恨不能以身相代呢?
“不要紧的,哥哥”,谢兰亭放轻了声音,“我现在能控制住自己了,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谢忱蹙眉道:“可是你之前流了血。”
“哥哥,你认真的吗?”谢兰亭无奈至极,将手举起,对着烛光看了看。
她修长的手指被映得清透生光,缓缓合拢,又充满了凌厉的美感:“不过是给了一二十滴血而已,小事小事,伤口都快完全痊愈了。”
谢忱被她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心口一堵,闭了闭眼,许久才缓缓说:“你又要去救谁?你……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总在盼望,如果你不是凰血就好了。”
谢兰亭一怔,脱口道:“可如果我不是凰血,哥哥,我们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会相遇。”
谢家正是看中了她的凰血和剑道天赋,才会破格将她认为弟子,悉心教导。
倘若没有那场灭门之变,她如今,也该跟谢家的一个人联姻,然后被写进族谱,成为谢家引以为傲的荣耀了。
只是,那个人……会是谢忱吗?
她想到这里,就蹭过去,一把抱住了哥哥:“哥哥别担心,如果我真的发作,你让我抱一抱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你总能让我平静下来的。”
谢忱无奈地说:“这算什么方法?你得去后山浸冰泉。”
“那也是明天的事了”,谢兰亭哼哼道。
她握住他纤细的手腕,轻轻一拽,就扯着他一起倒在了榻上,“而现在,我要来抱着哥哥睡觉了。”
这样严严实实地抱了个满怀,她才发觉,即便室内开了取暖法阵,他身上还是好凉,又那么清瘦 ,就像一团雾气,在月色下,稍一晃神就散了。
谢忱轻轻将指尖抵在了她侧颈,像是要感知灵脉的跳动。
她却以为他要推开她,立刻就多用了些力气,抱得很紧,就像一只猫咪死死抱着心爱的毛线球一样:“唔,这下哥哥你跑不掉了。”
“我哪里都不去”,谢忱无奈,抬手轻柔触了触她的眉间,“快睡吧。”
他这样一动,素白的脖颈就在她眼前晃过。
那线条清瘦优美,秀骨上都是月色,映着窗外长夜,如寒凉的江水一样铺陈开。
谢兰亭看久了,就觉得自己仿佛也坐在一只小船中,随波逐流,满身月华,轻轻荡漾。
他身上就是有这种特别的气质,从容闲适,世我两忘,一方在烽烟乱世里,始终都干净明澈的山与水。
她在他身边,就总觉得自己可以躺下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干,就像小船顺水而下,停停又走走,水流飘到哪里,就是哪里,余生都不必靠岸。
谢兰亭真的觉得困起来,迷迷糊糊地倾身,在他侧颈咬了一口。
唇上还有着那种月光的凉意,她特别骄傲地说:“我抓住了月亮呢!”
“是”,谢忱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我是你的。”
“好困”,她带着倦意说,“今天飞了千万里,感觉很累,再往前也一直没有休息。但是,时隔这么久能再见到哥哥真是太好了……”
睡意像流水一样蔓延过来,最后,眉心似乎一凉。
谢忱极轻地、也极尽温柔地吻了她一下:“晚安。”
...
谢府后山,有一方冰泉。
这是专门为了压制凰血的躁动所设立的,谢兰亭一直很喜欢在那里玩,冰冰凉凉,很是舒服,正对着雪山大海,风景也十分宜人。
但她绝不想一早上就被拽起来。
“哥哥”,她把自己挂在谢忱身上,懒洋洋地说,“再睡一会嘛,又不急。”
因为之前在绥地忙着对付世家,太久没合眼,她睡也睡不够,嗓音里还飘散着几缕倦怠。
若换做别的事,谢忱自然是由着她,唯独这一件关乎她的安危,至关重要。
“乖,我们得早点去”,谢忱低头哄她,声音清缓,“若等到日出,冷气逸散,效果便大不如前了。”
谢兰亭才不管什么效果,她根本就不认为凰血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