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泄漏半点惊叫与惨呼声。只因这些东西,都会让他本能地感到兴奋,需要发泄。
小熊震惊地看着他,觉得他真是一个只有兽性,而无人性的君主。
“进”,姜国主简短道。
他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狂乱和气息不稳,练闻莺走进门,也对尸体视若无睹,根本不在意方才发生了什么,又死去了什么人。
她一生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在有生之年,让姜国得以灭绥,一统天下。
砰,她紧紧关上门,将所有血腥味都锁在外面。
开门见山道:“陛下此次拿下瑶山,十日内不可劫掠屠杀,我留着有用,十日后便可以开始犒劳将士们。”
小熊大皱眉头,不知三皇子与她商议的明明是赤城,为何又变成瑶山了。
若是瑶山,倒不用担心城破之后会有什么不测后果。
因为,瑶山总督裴师容早就派大批人马,护送百姓前往江东,已经一点点把城池蚕食搬空了。
按照谢展颜的授意,城中现在除了守军,就只剩若干机械人、稻草人,以及一批江湖游侠赶来充门面。
姜国主并不多问:“好,听军师的。”
练闻莺又道:“陛下若信我的话,下一战交由我来指挥,你不能出征。这一战,我们只能败,不能胜。”
姜国主径直取出兵符,交到她手中。
练闻莺淡淡道:“陛下还不曾听过我的计划。”
姜国主注视着她,乱发飞舞,一双翠绿眼瞳如同黑暗里窥伺在旁的野狼,冷冷的野性难驯。
但此刻,他却一字一句地说道:“军师放心落子,朕可以为你手中棋。”
“很好”,练闻莺冷冷一笑,这个笑容极美,却是一个山河破碎的流血长夜拉开幕的先声,“绥国倾覆,自今日始。”
兰亭小熊琢磨不透这位“三绝”的想法,也不知她要如何利用心怀鬼胎的三皇子,将对方价值压榨得一干二净。
她悄悄跟了上去。
练闻莺在姜国军中的地位极高,甚至封了王。
所过之处,不管是那几个正在射绥人俘虏取乐的勇士,还是帐前卫兵、辎重兵,都会向她甚为敬重地行礼。
在姜国这样一个武力至上的地方,众人如此尊敬她一个战力极其低微的人,很不寻常。
兰亭小熊翻来覆去想了好久,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到了一点线索。
姜国原本靠军功制起家,谁杀敌多,谁武力强,谁就能爬到高位。
这种制度固然可以极大地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却也有两项巨大坏处。
第一,士兵们如果打仗只为了钱,那么,在陷入逆风困境时,极有可能丧失斗志,溃不成军。
第二,军功制度适用于千户、万户,适用于一个草原上的大部落,却不适用于一个正在冉冉上升的帝国。
练闻莺为姜国带来了两样最重要的东西,正好解决了这两项问题。
她的操作看似简单,然而古往今来的所有王朝治理、政治游戏,属实是被她彻底摸透了。
后来历史的走向,也证明了练闻莺的眼光确实没有错。
她来时,姜国只是一个贫穷落后的边缘小邦。
她走后第二年,姜国主孤月影一统天下,终结了五十年乱世,百家归姜。
首先,是政治纲领。
内容有很多,总结下来主要是四个字,“反抗压迫”。
“反抗压迫”,既可以理解为反抗民族压迫,也可以是门第、性别、外貌,如此种种。
有人的地方就会存在不公,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有人身居高位,自然就有人被迫沉沦下渊。
姜族本族其实人口并不多,与中土人完全无法相比。即便个个都是勇士,能够以一当十,但想要凭借如此悬殊的人口一统天下,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是,姜国一旦拉起“反抗压迫”这面旗帜,就天然拥有了可以无限吸引外界人才的政治资本。
姜国的将士,要将绥以前对他们边疆民族的苛待还回去,报仇雪恨;饱受迫害的寒门士子,要向世家门阀宣战拔刀;仅仅因为身为女子就人生凄惨的红颜,要反抗命运,过出自己的人生。
这些人,本是边缘人物,但他们并非天生就只该成为边缘人物。
姜国既然给了他们一个平台,他们也可以大放异彩。
其次,练闻莺还为姜国创立了一套完善的朝堂体系,尽数吸纳了这些投过来的人才。
姜国主尽管本身存在着诸多问题,但他作为一名领袖,无疑是合格的,不贪功,不冒进,不干涉下属,用人不疑,有功必赏,有过先自省。
对于那些投奔到姜国的人来说,除了这里,他们无处可去。
只要姜国肯与他们一隙容身之地,他们就可以倾力报答,何况姜国主和练闻莺给了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
后世人经常认为,姜国之所以能成功逼得绥国南渡,将绥打到亡国的边缘,岌岌可危,是纯粹的战力压制,是铁骑洪流对陆上步兵的降级打击。
但事实并没有如此简单。
不管是天地营,还是裴师容、沈埋剑,都有自己的骑兵,实力并不弱。
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