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着举国为我陪葬吧,明天今日,教你满门尽缟素。”
姜国主如同看死人一样,并不与猎物多说话。
练闻莺却微微沉吟:“陛下,不可。”
她从那个护身符中,看出了倚帝山独特的手段。
三垣帝脉当世至少有三位至尊坐镇,尽管他们名义上不能涉足当朝纷争,但身为至尊,总有一些规避天命的手法,倘若将其惹怒,打上门来,姜国定然挡不住。
然而......
“此人名义上不能死于我们手中”,练闻莺传音道,“来日等天地营调兵,可设法让他死于天地营,当然,最好是被陈阶青所杀。”
姜国主并无异议。
桓听虽不知对面在商议什么,但观其神色可知,接下来必有一场血战。
他冷笑着,握紧了玉箫。
就在这一刹,剑拔弩张,蓄势待发的时刻,空中忽然响了一道飘渺的女声。
“给我一个面子”,她的声音很苍然,犹如流水绕松,高观云海,“放了他如何?”
兰亭小熊慢慢探出脑袋,她丢了很多棉花,现在只剩一张壳了。
却见绥国的女国师,披着玄黑长袍,踏在姜国大旗的顶端,俯瞰众人,气势斐然。
忽然对她这个方向往来,悄悄眨了一下眼。
小熊:“……”
可以,这位来了,事情基本就解决了。
老国师是绥国名义上的唯一一位至尊,自从那日在天地营作别,小熊已有许久未见过她,也不知她成天都在忙什么。
她伸着脑袋使劲张望,果然看见国师拢在袖子里的那一只手,已经齐根而断。
这是为了送他们进天地营的代价。
练闻莺纵有百般谋划,也不能派军队当场拦住一位至尊,这不是勇气,是送死。
她拦住了仍有不甘的姜国主,凝视着女国师,似乎想到了什么:“听闻冕下一生行事,只顺应天意而行,是么?”
女国师淡淡颔首,不置可否,只是抬手示意桓听跟她走。
所到之处,姜军自发让出一条道来,他们极为尚武,这便是在表达对强者的敬重。
姜国主望着她的背影远去,沉默许久,立得像一座墓碑。
“陛下,路都是人走出来的”,练闻莺淡淡道,“若老国师一生行事,都顺应天意而行,可见方才那名三垣帝脉的少年,身上有与绥国有关的天命。”
她罕见地带着一丝犹豫说:“我有一个有些疯狂的计划……”
连她都觉得疯狂,那便是这世间绝无仅有,必然要颠覆整个世间的大事了。
最终,练闻莺说:“数年后,我再与陛下谈此事。”
……
兰亭小熊和桓听离开后,先是赶紧给陈阶青传了讯。
陈阶青为了找他们,险些将各处翻得底朝天,闻言实在是没好气,在回讯中将一人一熊厉声数落了一通。
桓听直觉现在回去必然讨不了好,于是跟小熊商议:“我们找个别的地方待着好不好?”
小熊一想回去要面对一个发火的陈阶青,顿时心里一阵毛毛的,赶紧搓着爪爪道:“对对对,先跑路一段时间。”
桓听找了一家客栈,买了一堆工具,开始认认真真地填充棉花,重新缝制,修补小熊。
等到小熊终于修补好了,她打了一个滚,也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不如去赤城看看,离这里也不算太远。”
“是啊,小熊你也在天地营参过两年军呢”,桓听笑道。
小熊配合地握起拳头,做出一个很有力量的姿势。
就在他们准备进城的那一日,有一位来自京城的神秘信使,一路风尘仆仆,山水兼程,赶到了天地营。
他自称带来了来自陈阶青的密讯。
沈斯远等一众将领检查了来自陈阶青的佩剑和剑气,还询问了许多天地营中只有将军本人才知道的机密,都确认无误。
他们便一起接待了信使。
信使说:“殿下如今被困绥宫,处境艰难,被三皇子等人迫害,几度身陷险境。特约定各位一同出兵,直取苍陵,以武力定江山。因兹事体大,付于纸笔恐有风险,故特派我来此传口谕。”
沈斯远并未完全相信,按照常理而言,起兵这种大事,不可能只使用一人传讯,毕竟山水迢递,一人难免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又多等了一日。
果然,第二、三名信使到来,俱是口径完全一致,分毫不差。
砰,沈斯远终于信了,拍案而起:“这群皇室渣滓真该死!当初我就说要动兵,可惜殿下不让,如今便是我们起兵杀入苍陵,助殿下夺位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