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海啸:“杀入苍陵,翻天覆地!”
就连兰亭小熊都挥舞拳头,跟着嘶吼了几声。
“不对”,在这一片群情激昂中,只有桓听一个人是冷静的,心下隐隐觉得不妥。
前一段时间,他分明亲眼见证陈阶青将佩剑给了祁连象,作为留念之物,如今却忽然出现在了天地营。
且他几天前和陈阶青传讯,对方揪着他和小熊乱跑一事,重重训斥了一顿,完全没有半点“身处险境”的样子。
他不是陈阶青,和祁连象没什么交情,第一反应就是这位祁将军在借故调动天地营兵马,有大问题。
“等等”,桓听朗声道,一点足,飘然掠上高台。
兰亭小熊忙拽住他衣袖,把自己挂在上面,以免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天地营众人见他忽然出现在高台上,均各自神情戒备。
但他们军纪极好,领袖不发话,不曾作一丝一毫的多余动作,只是静立在原处,蓄势待发。
“我从苍陵来,与你们殿下先前在同一处,并未有听说此事”,桓听知道情形紧急,没有一个字废话,直截了当道,“我要见送信人。”
他将一张出入苍陵的路引,递给沈斯远。
桓听是三垣帝脉之人,当然没有绥国户籍,想去哪里全凭一身修为,来去自如。
后来陈阶青见他回家也喜欢翻窗户,颇感好笑,就给他办了一张路引,担保人写的是自己名字。
沈斯远将路引看了两眼,确认无误,方面向他,眸中闪过一丝痛色,道:“那位战友,因日夜兼程,不顾一切地快速赶来送信,太过疲惫透支,方才一口气未续上来,已然去了。”
桓听愈发疑虑。
如此多的巧合,听起来太像阴谋了。
但这时,沈斯远却道:“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有,大军此去可解危局;若没有,殿下本就有角逐天下之志,并非我等枉顾他意愿,强行做黄袍加身兵变之事,大军也可助他一臂之力。”
桓听权衡一番,并无更好的主意。
倘若因为判断失误让对方真的处于险境,他会遗恨终身的,倒不如直接出兵。
“好”,桓听最终道,“我与你们同去。”
沈斯远见己方又多出一名高手坐镇,冷峻的面容上微露喜色,拱手道:“随我来。”
天地营大军开拨,各兵种井然有序,刀枪铁马,辎重后勤,惊起巨大的动静,若鸣雷轰响在天地。
桓听辞谢了沈斯远提供的盔甲,依旧一袭白衣,翩然立在了队伍的最前端。
兰亭小熊坐在缰绳上扭头看他,在这一瞬,觉得眼前少年人的身影,仿佛和后世那个独立于风刀霜剑万分凶险,始终清冷如冰、心哀如死的白衣太傅重合了。
但很快,桓听就抬手戳了戳小熊,轻笑道:“给我一块熊爪蛋糕。”
小熊猛地打了个激灵,牢牢地护住了自己的金色小铃铛,万分警觉:“不给不给!好吃的都是我的!”
“就一块”,桓听跟她好声好气地商量,“我有点……紧张,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话还未说完,一块巨大的甜糕堵住了他的嘴。
“呸呸呸”,小熊拍拍爪子,生气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出征前不可以说如此不吉利的话,我们此行,一定会一切顺利的!”
桓听咬着糕点,侧眸微笑着对她眨了眨眼。
他一笑,便如长风吹荡万籁,空谷百花竞开,扑面而来、璀璨如星辰的潇洒夺目。
小熊却很紧张,始终戒备着,只要发现他有开口的迹象,就往他嘴里塞糕点,不许他说丧气话。
这般一路下来,金色小铃铛里的存货都少了三分之一。
“明明出发前还是满满当当的!”小熊不高兴地嘀咕。
“我真的吃不下了”,到最后,桓听无奈,只能将小熊的铃铛暂且没收,戴在手腕上,和自己那枚放在一起,清脆地叮当作响。
军队将借道瑶山,沈斯远将军正在骑马审视军队,恰巧路过。
他见到金色铃铛,顿了顿,流露出震惊之色:“可是我们殿下的?”
桓听点头:“是的,你怎知……”
沈斯远面上还带着十二万分的惊愕,似乎甚至想将众人招呼过来一起看。但转瞬想到,此刻正在急行军,还是按捺住了。
“据说这个铃铛代表一个愿望”,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见桓听一脸疑惑,沈斯远便细细道来。
原来,自从陈阶青认祖归宗、为生母正名后,老皇帝的口碑是一落千丈。
相反,众多怀念先皇的百姓却自行举办殷贵妃的祭祀,用鲜花等堆砌制作出她的画像,聊作祭奠,还有各种版本的故事广为流传。
其中众人最津津乐道的,就是说先皇给了殷贵妃三颗金铃铛,代表三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因其出身高贵,殷贵妃不愿重蹈前朝外戚把持朝政之覆辙,所以不愿为后,但先皇一生中,也不曾有过其他任何女子。
后来两颗铃铛,因为殷贵妃彼时要什么有什么,并无任何不顺心,便也没有什么需要实现的愿望。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