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在为胜者叫好的时候, 季天萤转过头去看早就料定这场比武结果的前辈。
崔近月对她挑眉一笑，抬步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季天萤默默跟着她走, 而碧罗红绡也紧贴在少主身后, 防备着周围可能会冒犯到少主的人。
崔近月带着季天萤在风云校场上转悠，看了一场又一场比试, 两人旁的什么话都没说, 只默契地猜输赢。
季天萤猜对了五六回, 而崔近月每一次, 都能押中赢家。
事实上，这些比试对崔近月来说, 都如同菜鸟互啄, 如果不是为了逗孩子, 她根本不想去看那些漏洞百出的过招。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 季天萤并没有因为屡猜屡错而受到打击, 相反, 她还越到最后越兴奋，就算隔着帷帽, 崔近月都能看见她那双写满了渴求的大眼睛，亮晶晶湿漉漉的, 又可爱又可怜。
崔近月手指动了动，却偏不说话。
而季天萤到底修炼不到家，先行开口，“前辈, 为什么您能猜的这么准？”
她有些苦恼, “我感觉有些人武功也不相上下啊, 怎么前辈就是知道谁会输谁会赢呢？”
季天萤虽然不是从小学武功, 但她爹爹是季霄中，她又自小博览群书，自是知道绝顶高手是什么，也懂得品鉴各种武艺高低。
比如方才看过的几十场比试里，有五花八门的武器，令人眼花缭乱的武艺，一开始她观那些招式还什么都说不上来，等渐入佳境后，她便能牢牢记住每个人的动作轨迹，在脑海中自动分析起来，几乎能将每个人的深浅和胜败都猜个大概。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预料错了好多回，而崔近月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指谁谁赢。
崔近月摸了摸下巴，轻飘飘道，“大概是因为我打的架够多，杀的人也够多吧，我不知道失败者的模样，但我知道赢家应该是什么样的。”
她语气平淡，言辞也平常，却就是让季天萤听出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生生打了个哆嗦。
方才上头的热血，也倏然冷了下去。
崔近月看了她一眼，“要不要歇歇？”
季天萤点了点头，四人便远离了各处比武台，寻了校场边的亭子歇息。
过了一会儿，突然就有道一盟的仆从为她们送上了几盘点心和茶水。
年轻的仆从脸上带笑，态度恭敬，“季少主，崔前辈，这是我家盟主特意吩咐送过来的，都是云州的特色点心，二位可以尝尝鲜。”
季天萤下意识看向崔近月，然后才对此人点了点头，笑着道，“楚盟主有心了，小哥，替我谢谢楚盟主。”
说完，无需她吩咐，旁边的碧罗就往人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此人得了赏，并未推辞，安静退去。
季天萤隐晦地，随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即就望见了高台之上，楚怀风与几个门派世家之主的身影。
间隔太远，季天萤只能看见他们似是在聊着什么，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神态。
离得这么远，又正与他人说着话，楚怀风是怎么注意到她在这里的？又为什么要吩咐人来给她送点心？
此时有一阵寒风吹过，季天萤打了个寒噤，再不敢往那边看，而是将头转向崔近月。
崔近月给她斟了一杯茶，“正好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前辈。”季天萤忍不住唤她，“楚……他这是什么意思？”
崔近月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意思，大概是想讨好你吧！”
季天萤愣住，“他为什么要讨好我？”
明明是很聪明的小姑娘，却总在这种问题上不开窍。
崔近月摇了摇头，“男人讨好女人，你觉得能是为了什么？”
季天萤倏然瞪大了眼睛，“前辈你是说他……他他……我……”
“怎么变结巴了？”崔近月被逗笑了，“没错，楚怀风喜欢你，你这是害怕还是害羞？”
季天萤不假思索，“当然是害怕啊！”
她下意识摸脸，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我们只见过一次，他不会一直让人盯着我吧？我还以为他不重色相，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崔近月见她实在惊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背，季天萤突然就感觉脑中一阵清明，说不清的惊慌情绪也缓缓消散。
她感激地看着崔近月，吸了吸鼻子。
天知道一想明白，楚怀风之前可能一直盯着她，而她毫无察觉，她就汗毛直竖。
崔近月轻叹了一声，“这有什么可害怕的？有我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季天萤苦笑，“我不是害怕这个，我只是觉得……觉得他……”
“觉得他是个伪君子，在你面前一副不甚在意你容貌，对你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却在暗中注视着你，痴恋着你，像爬行的毒蛇，在最潮湿阴暗的地方潜伏着，总有一天会咬你一口。”
季天萤被她的形容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甚至隐隐有些泛恶心，难受地点了点头。
崔近月喝了一口茶，“你现在知道楚怀风的心思了，准备好如何应对了吗？”
这个问题让季天萤沉默下来，楚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