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惊不逃,两条小胳膊一使劲,蹬着腿就支了半个身子进来。
原是个清秀可爱的小男孩。
小男孩扒着窗口往里瞧她,一点不怕人,用着小孩子清脆又些许稚嫩的声音,不掩饰地疑惑问:“哎,不就是花生和枣吗,真这么好吃?”
江嘉染惊讶了一下,倒也没特别奇怪。这应府不管是对她还是原来的江嘉染,都是一处陌生的地方。会出现在这的,想来也是应家的孩子吧。
江嘉染是喜欢小孩子的,孩子的身上总能给人看见生机和希望。何况这个小男孩长得又这么合她眼缘。她端起一碟走过去,搁小孩眼前晃了晃:“小孩,各人有各人喜好。好不好吃,自己说了才算的。”
小男孩也不客气,小手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尝了尝。
“唔……好吃是挺好吃,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小男孩认真说,“又不是没吃过。”
说完他扑通一下从窗口滑溜下去:“还有,我不叫小孩,我叫栗儿!”
话音落,人撒腿一溜烟就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外头没了人,不大的院子便尽收眼底,江嘉染一抬头,看着面前的景色却突然怔住了。
感觉上,此时许是夏末,晚间舒爽不闷热。有风柔和抚摸过每片枝头细叶,带来了院中的树草清香。
太温和了。是年少记忆里的味道,而不是后来漫天尸腐干沙的气味。
院墙虽高,但远不如基地那冲天的围固。她的视线能够缓缓越过墙头,去看外面舒展的枝条,看更远处的檐角。
江嘉染所来之处,是灾厄末世。
生活本来也普通,苦恼的不过是每天能不能多睡一会,第二名的成绩又追上
了她多少,科研狂人的老爸什么时候能回趟家吃顿饭。直到一日,异人出现,所有的和平与秩序都破裂了。
眼前这种再平凡不过的景象,是她曾拥有又失去后,再为之努力的东西。但她以为自己再看不到了,没想到……
玉儿见孩子跑后,少夫人就望着院子里的树出神。看样子就跟要哭了一样。
一个没有夫君的新婚夜,看样子就连个陪嫁的丫鬟也没有。这位江家来替嫁的小姐,想来以前过的也很不如意吧。
玉儿有些替她难过,再想想自己,也想要哭了。眼眶刚湿了湿,蓦地对上少夫人转过来的视线。
平平静静的,原来没哭啊?
江嘉染回来坐着,边吃东西边问玉儿:“他说他叫栗儿,是家中的哪个小少爷?”
“栗儿?”玉儿想了想,恍然道,“哦是他呀,那孩子好像是叫应黎。”
至于是不是府上的小少爷,玉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毕竟在应家人的眼里,也没拿楼少爷当应府的少爷看过。楼少爷回来后,连家中兄弟的排行都没更过,就只是楼少爷的这么叫。
“那是楼少爷认的义弟,听说是以前从外面捡的孤儿。”玉儿考虑了下,还是提醒了一句,“那孩子很……顽皮,少夫人以后还是离远点好。”
她虽以前也没碰上过,但听说那应黎就是个小恶魔,府上谁见都要头疼的。
江嘉染暗自琢磨,应照楼的义弟,应黎?
她记得书里并没这号人物啊,看来这儿也不全是一样的。
不过原书本来也就是本粗糙古早的言情,又主要是男女主的视角。那时候基地刚运转,老爸忙不开身,不由分说就把终端机初版的测跑丢给她盯。想到要封闭半月盯着不离人,被丢进实验室前她随手往终端拷了几本小说打发时间。
最后冲着名字就看了这本,为了“江嘉染”不知还有没有的戏份翻完结局,吐槽就没停过。若真要处处按书里的逻辑走,这儿怕是早崩了。
现在想想,倒也是半个月少有的清净和安宁的时光吧。
她心里笑笑,这一世,总算能补点回来了。
吃饱后,江嘉染还想再捋捋的。但最初的精力一过,就有浓烈的困意一阵阵袭来。她没扛住
,刚坐回床上就不知怎么睡过去了。
再醒来已是清晨。
本来碎散的记忆,已在睡着时自己慢慢捋顺了,江嘉染盯了会床帐,接受良好。坐起来时看见身上穿的已不是那套喜服了,头上首饰都拆了干净,脸也擦卸过了。
“少夫人醒了。”玉儿听到动静进来,撩了帐子送上热水浸过的帕子,“昨晚定是太累了,你还没洗换就睡着了。”
江嘉染接过一敷,热气熏得人很舒服。突然她想起来什么,一披衣起身去妆镜前仔细看了看。
模样竟是八.九成像她自己,只是更精致了些,年轻的皮肤细细嫩嫩的,一头黑乌乌的长发披着肩落下来,是令人安心的发量。
“睡着后是你帮的我吧,麻烦了。”就昨天那一身,光头饰就有够难拆的,玉儿肯定忙了很久。
玉儿还没被主子这么客气过,有些受宠若惊,打量后见少夫人没别的意思,心底又有些欢喜。
但转眼就被江嘉染一句问话掐灭了。
“对了,今天需要见什么人吗?”
成婚第二日,当然要去敬茶公婆了。可二老爷那边显然并没想见的意思。
见玉儿夹着眉头欲言又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