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低头与沈照对视了两秒,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剑贩到底,长叹一声:“言多必失,不过是本世子多嘴贫舌惹人烦罢了。” 沈照:“……” 不是,到底是谁教他这样说话的? 沈照轻轻地抚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深吸一口气,看向谢濯:“要想吃的话就别那么多废话,不吃的话门在那边,恕不远送。” 谢濯抱胸与沈照对视了几秒,沈照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但凡他有点骨气就该转身潇洒离去了。 但是谢濯偏不。 他冷哼一声,一撩衣摆,就在沈照身边坐了下来:“本世子刚好饿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若是走了,不就正如了他们的意了吗?再说,他要是不在,这陆机万一在阿照面前说他坏话怎么办? 看他坐下,沈照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吃得上饭了,她是真的好饿啊! ………… 三人一起吃过饭,朝烟也买完糕点回来了,沈照胃口大开地吃了不少。 要是忽略掉谢濯的屡番挑衅,那这顿饭吃得还是相当安逸的。 沈照眼看着陆机看向谢濯的目光,由一开始的敬重,进而变得疑惑,最后是一脸麻木,甚至无语。 沈照暗自发笑,这俩人凑一块儿就还挺有意思的。 正思忖着,楼下似乎传来些许嘈杂之声,沈照好奇地推开窗户向下望去。 一楼大堂中央的那个熟悉的大圆台上,此刻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有盆栽的,例如牡丹、荷花、水仙、海棠、兰花等等。也有剪裁精美的花束,如木芙蓉、杏花、白玉兰、桂花等等。形形色色的各样的花朵整整凑了一台子,沈照隔着这大老远的距离,仿佛都已经闻到了那扑鼻的花香。 沈照趴在窗口看得有些感触,不愧是漱玉斋啊。 这里的主人还真有心了,这些明明尽然都是时令不同的花,却能在这个时间将它们一个个的搜罗起来。想必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能办到的吧。 这些花摆放在如此醒目的地方,并不是单纯为了让来客欣赏,更是成为吟咏的对象。赏花是其次,宣扬种种才子名士聚在一起吟诗弄月,附庸风雅倒是真。 沈照虽然并不懂作诗,但是她却很想往跟前凑。 无他,主要是那些娇艳欲滴的各色各样的花朵被精心地包扎和摆拼成一片,很少有女子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胜景吧。 “走,朝烟。”沈照招招手:“陪本宫下去看看。” 沈照一走,留下谢濯和陆机在同一方狭窄的屋檐下,彼此不免相看两厌。 “哼。” 谢濯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陆机垂下眼眸,径自端起一杯花茶,对谢濯的挑衅恍若未闻。 ………… 两人相对无言地等了良久,沈照却还没有回来。谢濯不免心中担忧,于是干脆起身,隔着窗棂往下看去。 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沈照的踪迹。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在那片花花绿绿的人群中倒是十分显眼。 沈照凑得很近,只是她与别人明显不一样。别人不管男的女的,都忙着吟诗作对,卖弄才情。只有沈照穿梭在那一片色彩斑斓的花海里,摸摸这一束,嗅嗅那一朵,朝烟则神情紧张地跟在她身后。 谢濯看着沈照难得如此开心的样子也不免恍惚,自从皇太后薨逝起,变故与危机迭生,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阿照这样笑过了。 谢濯思及此,拳头蓦地攥紧。不过好在,一切都快结束了。 沈照正在花丛间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一个粉衣侍女却突然叫住了她。 “这位娘子请留步。” 沈照回头看向对方,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这花……不作诗不让碰啊?” “不是不是。”那侍女闻言一愣,继而捂着嘴笑起来:“我们家斋主说看这位娘子时爱花之人,想赠您一枝聊表心意。” 沈照疑惑。斋主?莫非就是这漱玉斋的主人? 那侍女说着便径自从花丛中挑出一枝玉兰花来,半含苞半绽放的花朵上还带着点点清露。 沈照惊喜地接过,向对方颔首示意:“谢谢姑娘,也替我谢谢你们家斋主。” 沈照抱着那一束玉兰,低头嗅了嗅,清香弥漫。 “你说。”窗棂旁的谢濯看着这一切,忽然开口道:“沈照,她像一朵什么花呢?” 陆机虽不欲再理会他,但是遥遥看着沈照的笑靥,还是有些失神,不免随着谢濯的询问而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