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马车出镇,令镇上存在感稀薄的少年换上洛林的衣裳,先令车夫与少年吃下有毒的食物,等到既定地点,再金蝉脱壳,眼睁睁看着马车分崩离析,坠入悬崖。 而等这道铁门锁死,你会设法推倒这幢旧宅,填死院中湖泊与吃糖,这样人鱼的作品以及被缢死沉湖的表妹也将无人发现。 说起人鱼,不听话的宠物不值得留恋。 杀死表妹前,你先投喂了他带有□□物的鱼肉。 人鱼很狡猾,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你的意图,一直在水底不愿出来。 你百般哄骗,他才施施然浮出水面。 而你抓准时机,只等他脑袋露出水面,便开了枪。 水面泛滥起的银色的血液让你如雷鸣的心跳缓解了许多,在期初霰弹爆裂的波澜平静后,终究恢复死寂。 你不敢贸然下水,但你向来打猎百发百中,这条人鱼的脑壳一定已经炸裂。 “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 仆从毕恭毕敬地行礼,但下一秒却望着远处的湖面呢喃自语:“那些……是什么啊?” 你们疑惑地回首望去。 狭小的湖面上飘起了苍白灰绿的面容,湖边散落着不同主人的衣物和服饰,像是偌大细细密密的蛛网,等你画地为牢。 你机械地听着周遭仆从的奔走呼喊,感受到身旁男人疾步跑过带起的空气流动。 你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白得像鬼。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明明就差一步了! 你咬着牙。 用力到麻木。 散落的死者的遗物令你无处遁形。 你能感受到,带着怀疑、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你身上的实质分量。 远远地你看见了那条人鱼。 隔着人群和岩石,你一眼看见了他。 他恶劣地微笑着。 完好无损。 吐了吐猩红的舌头。 像是吞象的蟒蛇,心满意足。 “伊芙琳……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你木然地看着对你竖起的枪口,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流出了一点点眼泪。 也只有一点点,好像你的本能也已经知道这幅可怜的模样已经无济于事。 你只是疑惑,向来理智的自己究竟在何时步入了这样的深渊。 也许从捕捞到这条虚伪的人鱼开始,一切就终将走向失控。 你跌跌撞撞地走向池塘,神志清醒而无措。 枪声响起。 你跌落在水里,已然不觉得疼痛。 手指轻轻勾着水流,有些微的涟漪,一如生命将逝的波澜,终会回归静寂。 你侧身仰望着头顶缤纷的落叶,呼吸急促,耳畔模模糊糊地感受到脚步逼近。 好吧,一切都完蛋了。 不过,也结束了。 然而,滑腻的、冰冷的蹼爪轻轻勾过你的手指。 你颤抖着看见人鱼逼近。 院子里的水池彼此相连,湖泊更与河流相通,可至深海。 人鱼单手倚靠着池塘边的岩石,轻轻勾起你面颊上打湿的鬈发吻了吻。 他俯视着你,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微笑。 洛林家的仆从惊叫着,不知如何应对这传说中的生物。 人鱼礼貌地向他们回以礼节,然后抱住已经快要意识模糊地你,翻身没入水中。 不能上岸的人鱼与生活在陆地的公主如何相爱。 只需要让公主被族群遗弃,她自然会来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