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锅中的漆在日光暴晒和高温烧灼之下迅速氧化,由最初的乳白色转变为棕褐色,最终变成炭黑色的半固态粘液,体积缩小为原来的三分之一。 系统加持缘故,熬漆速度也是极快,学徒们一桶接一桶地熬着,手法也由生疏变得愈发娴熟了起来,时不时地还能抽出脑子来谈天说笑。 袁苒望着他们一派和谐的模样,感到由衷的欣慰,嘴角不可察地微微翘起,可抬眼时,却瞟见一个绑着绷带、高挑挺拔的年轻男人,正倚在木屋门框上,神色淡然地望着她,像是杵在那好一会儿功夫了。 袁苒抬脚走了过去,“你醒了怎么也不吱一声,站多久了?” 李景煜答非所问,“是你替我包扎的吗?” “不是,我哪里会,是我去山下村里找老猎户帮你治伤的。” “那时大半夜的,城门还未开,就没带你进城。” “猎户进山打猎跌打损伤是常有的事,我估摸他们应该会处理,果然他们家里都备着草药呢。” 他又朝着铁锅努了努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袁苒装腔作势打趣道:“这是我们的独门绝技,你个外人少打听!” 李景煜很识相地收回了视线,“那你们什么时候进城呢?” 袁苒揣摩了下进度,道:“快了,等其他人回来就可以回城了。” “还有其他人?” “嗯,还有几个在别处砍柴,酉时前应该能赶回来。” 李景煜垂下眼眸,在心中盘点了下目前的局势,思考着眼下的处境。 见他沉思不语,袁苒询问道: “那你呢?是要进城还是远行?” “你家在何方呢?要我们送你一程吗?虽然老猎户说你骨头没断,但你身上应该还很疼吧。” 李景煜心知太子一击不中,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回去后免不了再次被他暗杀,同时谢国公府二姑娘也着实让他头疼得很。 朝廷风云变幻,他显然是不能在这关键时候得罪她再生风波的,但若让他答应她呢? 虽则与谢国府结亲对他如今的处境大有裨益,但一想到要与那等骄纵无礼的大小姐过日子,还不如让他抹脖子呢! 况且,他李景煜岂能为了保命而委身于人,这与青楼女子讨好男人有甚区别! 所以,为着避开太子和谢二姑娘,现下他还是不要在京城露脸比较好。 可若彻底离京远遁,他又无法筹谋夺嫡之事,如此想来,倒不如大隐隐于世,在京城找个不起眼的藏身之所躲起来,在暗中谋划的好。 于是他撤下方才言语间高傲的态度,眨着明亮的眼睛乞求袁苒,“家里破产,无处可去,你能不能……收留我……” 他自觉姿色上乘,寻常女子见他如此请求,肯定难以拒绝! 可谁料袁苒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双手叉腰撅起下巴道:“我可不养吃白饭的,想留下,就得替我打工!” “哦……”李景煜吃瘪,低垂着脑袋,弱弱地应声。 “哦对了,你叫什么,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李景煜揣着胳膊道:“我叫李……你叫我阿礼就行了,礼节的‘礼’。” “阿…礼,”袁苒自言自语喃喃了一遍,“好吧,就叫你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