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啊了一声道:“我一心只想传确切消息,根本就没想到这上头,多谢东家提醒。”
我笑了一下,脸上愁眉未展,将话题拉回眼前:“接下来,咱们一定要万事小心,拿捏好分寸,绝不能再跟那姓邵的撞上,也不能行为失常,打草惊蛇。”
大家都答应了,互相鼓了劲,便分头歇下了。
虽然睡下了,但我睡得并不安稳,脑袋瓜子嗡嗡的。
邵南风于我,是实实在在的瘟神。
偏我晕了头,竟然同意了孟古拉的提议,跑到这地界来,与瘟神撞个正着。
幸运的是,春香的长相不惹眼,当初,邵南风的注意力,都在沈淑雅身上,只轻飘飘瞥了我与春香两眼,未必有什么深刻印象。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他的记忆力了。
要是他想起什么,我们这一行人,必然是死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我再也待不住,让人把孟古拉请来,借口要回去主持大局,执意要走。
孟古拉倒是很舍不得,拉着我劝了好半天,见我没改变主意,只能悻悻答应了。
接下来,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坐着马车,顺顺利利回了借宿地。
我的心慢慢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个瘟神没有认出春香,我们应该是安全的。
感谢上苍,感谢瘟神的十八辈祖宗,生了个脑子不怎么好的瘟神。
但到了第二天,我才知道,自己感谢早了,气松得太早了。
有个小厮找了过来,指名道姓要见我和华大夫。
一照面,我就认出来了,这是郭云雷身边的,叫什么望山。
之前,我陪着华大夫去看诊,他给我们上过茶。
此时,他眼圈微红,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的。
我现在很怕跟孟古家的人打交道,哪怕见到小厮,心里也战战兢兢的,很是忐忑。
我极力稳住情绪,假笑道:“听你们家小姐说,郭先生身边,如今只有你一个。你不在郭先生身边伺候,怎么出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望山带着哭腔道:“我们爷昨天晚上去了。”
啥玩意?
我没反应过来,皱眉道:“去了?去哪儿了?”
望山哭得说不出话。
春香又是扯衣袖,又是使眼色。
我瞧着她,又看了看望山,总算反应过来,这是说,郭云雷已经去世了吗?
我不由自主惊叫出声。
虽然我跟郭云雷只有一面之缘,没有什么感情,但听说活生生的人骤然离世,整个人还是懵了,脑子也乱成一团麻。
华大夫倒还稳得住,盯着望山道:“你主子是怎么去的?你特意过来见我们,是你主子有什么吩咐吗?”
望山颔首,收了眼泪道:“主子说,那天与华老爷子相谈甚欢,视华老爷子为知己。”
华大夫嘴角抽了抽,道:“过奖了,你主子太看得起我了。”
望山又看向我,说道:“主子说,那天通过华老爷子,知道辛夫人您的事迹,觉得您勇敢果敢,又心怀大义,巾帼不让须眉。”
我嘴角也抽了抽,如华大夫一般道:“过奖了,你主子太看得起我了。”
听到我的回答,春香与小敏的嘴角一起抽动起来。
明明应该是很严肃的场合,被我们几个弄得不成样子。
好在那小厮没有放在心上,还是正色道:“我主子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华老爷子的,另一封,托你们转交给边疆统帅,薛元帅。毕竟,华老爷子是大夫,辛夫人又有大义之名,以你们的身份,求见薛元帅不是难事,起码比小人这种微不足道的奴才,要容易得多。”
此言一出,我们都大吃一惊,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华大夫皱眉:“看来是有什么大事,你家主子虽然入赘陈国,但心底还是认为自己是大盛朝的人。”
小厮瞪大眼睛道:“华老爷子不愧是家主的知己,一语中的。家主的苦衷和动机,都写在信里,您一看就知。”
他说着探手入怀,拿了两封信递了过来。
华大夫将信收了,先不拆开看,而是问道:“主子去世,你能牢记主子嘱托,马不停蹄将信送达,成全主子遗愿。瞧你的模样,倒也算是忠仆、义仆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还回孟古家吗?”
望山摇头道:“我本是大盛朝的人,被家主买了,才来这里伺候家主。家主临走前,还了我的身契,也留了信给主母,为我说了情,我自是要回大盛的。”
华大夫道:“落叶归根是好事,但有件事你要记得,倘若没有人找你就算了,倘若有人找到你,问起你主子的遗愿什么的,你一定不能承认有两封信,也别说见过我们,不然,你主子想传递的消息,根本就不可能传递到位。”
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