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尤松还不放心,他揪住一个溃逃兵士问道。
“尔等为何撤退?你们将军呢?”
那兵士哭丧着脸答道:“尤尤将军,我家将军他他被杀了!”
“什么?被杀了?”
尤松假装满脸愤然
“废物!”
尤松抽出佩刀,浑身恍若打了鸡血一般。
“弟兄们,随我杀敌,替耿将军报仇!”
此时此刻,他总算可以全心去杀敌了。
可尤松刚冲锋到一半,便觉大地震颤。
一支铁骑,从敞开的南城门,直冲进城。
大梁轻骑,在这一刻总算赶到。
尤松脸色一变,他看着长街当中,手持寒铁佩剑,在微风中站立的欧阳正。
登时觉得心中一寒。
长街狭窄,不是旷野,骑兵对步兵,那简直是天赐良机。
无异于一边倒的屠杀。
欧阳正见骑兵卷来,立刻挥手下令,让手下人马退到道路两旁。
而尤松,他舔着干裂的嘴唇,往后挥手。
“快,撤,往北撤,快!”
五万人马,挤在各处长街上,命令传达都得一段时间,何况全部调头,再有序撤退。
他们根本做不到。
“马踏卫贼,杀!”
骑兵将领,挥舞着佩刀,冲过欧阳正身边,还不忘朝他高声喊道。
“欧阳将军,我来杀敌,你们速速挑寻小巷,去北城支持大军。”
“好!”
两人默契点头。
骑兵如小山一般,压向卫兵。
战马以毁天灭地般的力量,撞入人群。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响,登时响彻长街。
前排卫军,身躯如同弹球一般,被抛向空中,落到地上,又被沉重的马蹄直接踩成肉泥。
卫兵长矛,刺在骑兵链甲上,根本毫无力道,或是在命中目标前,就被铁骑用马刀精准削断。
北梁铁骑的威力,总算在这一刻展现出来。
骑兵撕裂了步兵的数组。
铁蹄之下,一切生命,都被碾为齑粉。
城中战场,不再是两军对垒,而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马刀挥过,带起一蓬蓬血雨,长矛刺穿身体,将人钉在地上。
有人跪地求饶,旋即被马蹄踏过。
有人转身奔逃,后背成了最好的靶子。
仅仅一次冲锋,原本严整的卫军军团便不复存在。
幸存者在这股恐怖的力量面前,士气彻底崩溃。
再看尤松,早已不见踪影。
“杀,别让他们去到北城。”
骑兵将领盯着四处逃窜的卫兵,大声下令。
北梁铁骑开始分散,像驱赶羊群一样追逐、砍杀着每一个还能站立的目标。
不过半炷香功夫,喧嚣渐渐平息。
这片曾经静谧的土地上,如今只剩下被反复践踏过的肢体残骸。
几面残破的卫国军旗,斜插在地上,兀自在风中无力飘动。
杀戮停下,只剩血腥。
铁骑聚拢,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往城北奔去。
逃得性命的尤松,此时心中有些后悔。
若不拖延时间,与耿鸿一同抗敌,就算对方是精锐,还有利刃,可他们足有七八万人,没准真有机会将北梁兵马赶出南城。
现在,广华城看上去根本守不住了。
他性命危在旦夕。
脑海里闪过这些复杂念头,尤松加快脚步,往城北赶去。
现下只有和狄峰会合,才能有一线生机了。
可欧阳正已经带着兵马,拦在了尤松前头。
幸存的兵马,也足有两三万。
前头有欧阳正的精锐,后头有铁骑。
尤松脸色发青。
他眼神逐渐阴沉,缓缓抽出佩刀,刚要下令冲杀。
谁知
欧阳正却是一动不动,没有让手下主动上前攻击。
见此,尤松也愣了片刻。
旋即,铁蹄的“哒哒”声,又已经逐渐逼近。
他心中登时反应过来,欧阳正只是想拦阻他们去路,不让他们去北城。
对方打算把自己退路堵死,交给北梁铁骑。
而欧阳正一行人,要去北城打开城门,里应外合。
想到此,尤松不再尤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