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怎么跟鬼盯人似的……这元家夫君一开口,还不如不开呢。
当然,像石大姐这样品味习气很接地气的大姐,也会忍不住背地里偷偷琢磨一个冒犯的问题--石大姐相信肯定不止自己一个这样想过:像元家娘子那么讨喜可亲的人,和元家夫君这么冷冰冰的冻美人,在被窝里头是怎么凑一处的呢想不出来,不好多想。
可能没人想到,她们至今还在睡素觉。
阴溟百转千回的种种心心绪、被元鹿戏耍的隐约自觉和恼怒、看见目标遥遥无期的长久焦躁、对自己变化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已经够令初见世面的不换城主百转千回,肚肠打结,他尚且不知晓,还有更大的烦怨在等着自己。阴溟提了一布兜子李子,推开挂着一串槐花的门,迎面一阵小风夹杂着几只小蚊袭来。他略略眯眼,看见院中葡萄架逐渐发了绿叶,架下那张属于元鹿的新打的藤椅是空的。
阴溟习以为常,将手中布兜放下,捞起井中湃的果子。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另一间房传来的响动。
“贺家……小侍……”
“考虑……下聘……”
门虚掩着,阴溟微微动了动手指,几只阴偶从角落跑出来,悄悄扒在了门缝旁边。
只是还没扒多久,那道门就吱一声被从里面启开,几只小阴偶惊慌失措地逃窜,险险没被人踩在脚下。
一个穿着亮堂干净衣裳、脸膛红润、目光炯炯的中年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紧接着是一身淡青衣裳的元鹿。
元鹿笑着送李婆出来,见阴溟已经回了家,正站在院子当中,冷冷淡淡地看着二人,顿了一下,自然地招呼:“回来啦。”阴溟没答话。
李婆也笑呵呵地顺嘴说了句:“这就是元家夫君吧,果真长得齐整得不得了,一看就是个能干人。”
阴溟也没搭理。
李婆也不尴尬,和元鹿你来我往地客套话来回几句,说着说着就送到了门囗。
到了门口,就离院子当中有点远了。李婆转身,把住元鹿的胳臂,压低了声道:
“元家娘子啊,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么好的事情错过了可不多了。“她下巴暗示性地往里头点了点,道:“里头那个,你也别太担心,男人嘛……闹过了就好了。”
元鹿知道阴溟其实全都听得到,她的笑有点尬,“呵呵呵呵"地不搭腔。终于把李媒婆送走,元鹿叹口气,插上了门门,转身泄力靠在门上。“她是谁?”
院中取下面纱的阴溟笔直站着,传来一句很淡的问话。元鹿抬头,朝阴溟看去。
哎……现在这事情,怎么说呢。
一开始她略有尴尬,后来一想,她又不真是阴溟的妻子,她准备睡了就跑路的,身为玩家有什么可尴尬的。
按照阴溟对她的攻略进度,两个人正好还缺个契机。或许……就是现在?
两个人相处时间也差不多挺久了,元鹿认识到阴溟除了城内的事情,对外界几乎就是一张白纸。别看他无论年纪、超自然能力都大于她,可是在外界这个领域内,阴溟有着非主场优势的弊端,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些奇怪的手段好像用不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谁声音大谁有理,趁着对方还在茫然阶段,元鹿迅速占领了思想高地,又拉又打,悄悄推动塑造了两人之间以她为主的相处方式一一这种关系的源头在于,他对她有所求,就要受她的拿捏。在这个过程中,元鹿发现了阴溟看起来冷感阴沉,某些地方却说的上“单纯”。这么多个世界以来,她第一次享受到了在一张白纸上涂抹的感受。有时候骗没有常识的阴溟真的很好玩,比如她一本正经地跟他说苦瓜适合生吃。不过,阴溟的“单纯”只是源于缺乏经验,不是真的没有獠牙。相反,他危险的地方也十分危险,比如说一开始用阵法洗刷元鹿的记忆,却丝毫不觉得这和行为有什么异常。这还只是试图带她回去,如果真的带回去,阴溟要对她做什么更不好说。
阴溟需要的是一个“妻子”,而不是一个活人。危险,无自觉的可怖,某些地方却很单纯。如果只凭简单利益的拿捏还是不够,这种自我高傲的人很难长久低头。可到现在阴溟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元鹿觉得要么是他真的傻,要么就是…他不对劲。
元鹿得试探一下。
元鹿像是没看懂阴溟身上的僵冷,慢悠悠走过去,拿起冰过的黄瓜咬一口,又看到桌上有李子,又挑挑拣拣咬一口。“李媒婆呀,你不认得的。”
阴溟:“她来做什么?”
元鹿:“唔……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要不你叫你那些小人偶出来和你说?”元鹿发现阴偶其实也是十几天前的事。阴溟睡着的时候,它们总是会悄悄爬到床上和元鹿贴贴。有的阴偶贴得太得意忘形,在元鹿醒来的时候还恋恋不舍,没能及时离开,被抓了个正着。
先是慌乱地挣扎了几下,四肢扑腾,又突然想起来可以装死,立刻歪头垂下,假装自己是没有生命的布偶。
可是已经晚了。元鹿已经用两根手指从后面提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断定和阴溟脱不了关系。
“诶,这个是你的吗?”
她戳了一下给自己端来洗脸水的阴溟。
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