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宫骊闭嘴。这人不响了。少年腿上生风地大步走,身上琳琅珠佩撞得叮叮当当,高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元鹿不满意,追着要再听几次。她还没听过瘾呢蓦然甩动的马尾一止,元鹿猝不及防撞到了一个清瘦而薄覆肌肉的背影,下一秒脸上一痛,宫骊·狂暴版咬牙切齿地揪着她的脸颊肉,说:“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听够了吗?嗯?还想再听吗?想听我就再叫一一”
他呵一口气,直接朝元鹿身上的痒痒肉袭去,略带沙甜鼻音的清润少年嗓音压低,每挠一个地方就叫一声:
“姐姐?”
“你躲什么,不是想听吗?姐姐?”
“姐、姐一一”
元鹿失了先机,穿得又不够厚实,还真被他挠到了,一时间只顾着笑出声。转机难寻,元鹿笑得身上发软,见势不妙,当机立断向前一扑,牢牢抱住了宫骊的腰,贴到了他怀里。
少男的腰肢如柳条般清纯紧窄,元鹿在他怀里平复着呼吸,浓烈地吸入了不少令人头脑发晕的名贵香片味道。而被她抱住的人像是点了穴一样变成了石头人,僵硬地站在原地,没了动作。
唯有越来越急促的、如雷鸣般的心跳。
元鹿笑够了,顺便在宫骊胸口的柔滑锦缎上蹭了蹭笑出来的眼泪,才退出来自己站好。
她举起双手表示停战:“不闹了,我们回家,好吧。”本是难得的从元鹿身上争取到的胜利,宫骊却没有想象中的得意喜悦,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被她碰过的地方麻酥酥的,传到心头又是一阵心心悸慌乱。为什么在她面前,他会变得这么奇怪?
难道只是因为…元鹿身上有可以缓解他怪病的天赋吗?现在的感觉,不似发病,又胜似一种心病,让人惆怅焦躁,难解难说。金絮城中又飘起莹莹小雪,凛然寒风吹过滚烫的脸。宫骊在元鹿身后踩着她的脚印,闷头不语。元鹿在前面走着走着,又开始哼哼杂戏,同一段调子翻来覆去、颠三倒四,加快了速度变得明快,一会“呀啊啊”一会“哒哒哒”,哼到尽兴处,她摇两下肩膀,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转身把拳头递给了宫骊。“有情嗯哼哼…“元鹿起了个调子,示意宫骊该哒了。宫骊愣愣的,看着递到自己下颔唇边的拳头,不知在想什么,伸出手包住了它。
元鹿见状无语抽手。
宫骊还不说话。这人状态刚正常了一会又不正常了。现在看着跟撞了邪一样。
元鹿疑惑了,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
她试探:“我送你的灯,不用太感动吧?你别告诉我你是今天生日?”说罢元鹿忽然想起,宫骊应该不是今天生日。那个小二不是说过前段日子才给他过了什么宝灯节吗?要问元鹿为什么记这么清,因为她印象中刚巧这个宝灯节就和她的生辰同一天。
果然,宫骊道:“不是今日。”
“是过几天。”
“一一诶?“元鹿奇怪了,“我以为你……宫骊也明白元鹿说的是什么,毕竟他虽不出门,他的名字以及他的事迹却早在金絮城以及金絮城之外流传。无人见得“宫骊”,却人人听闻“宫骊”。“宝灯节并非我出生的日子,而是为了母亲有感而孕,怀上我的那一天。他们所庆祝的并非我的生日。"宫骊垂眼道。元鹿“啊”了一声,有点没反应过来。若说外界会造成这样的误解,那必定是有一个知情且有权解释这一切的人在推波助澜。小二说宝灯节所放之灯实为家提供,那么这一切其实是……
宫迁想让人认为的。
宫迁真正想让普世全城为她庆祝的,是她怀孕的日子,而非宫骊出生的生辰。
宫骊真正的生辰,反而无人在意,无人所知。元鹿问:“那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宫骊说了,元鹿掐指一算,道:“不对啊,那岂不是你娘怀了你远超十个月?你一一″哪吒吗你!
宫骊也知道自己出生有异,他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告诉她,比方说自己曾有一个兄弟在三岁之前夭折,母亲从此之后就对他严加看管几近变态,比方说他小时候喝的不是奶水而是母亲的血……
宫骊的怪病牵扯着种种他埋藏最深的心结,他看似光鲜亮丽,却时时有着一个隐秘的担忧恐惧,他是不是一个与常人不同的怪物?宫骊的噩梦里,镜中之人浑身披着毛发,跌丽的眉眼被獠牙裂隙覆盖,最终变成不似人形的一团黑影。这天底下最富贵、最养尊处优的,或许也是最怪异、最畸形的……
这么多年以来,元鹿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缓解他的病的人。彷佛命中注定。
她与他,在相遇之前,就已经被冥冥之中联系在了一起。无论千山万水、相隔多久,都会来到彼此身边。
在元鹿身旁,宫骊短暂忘却了那个恐惧,被当做一个不用顾虑怜惜的正常人对待,她也从不把他看作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存在……“元鹿。"宫骊忽然脱口而出,一股冲动让他望向她,心口怦然。而在元鹿的目光下,他又乖乖改口,少年轻声道:“姐姐。”
明明只比他大一岁。
算了,她喜欢听就这么叫吧。
反正……他也没有真的姐姐。元鹿想做他的姐姐,也占不到谁的便宜。宫骊握着手中的冰灯,手心冰凉而心口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