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万人迷之下必有怨夫(完)(2.5合一)现在这具身体残破、伤痕累累而流血不止。但没有一个人动容。
阴溟抱住了元鹿,胸腹相贴,肌肤相触,几乎紧得要骨血相融。他沉重的身体完全压在了元鹿身上,这个拥抱前所未有地痛楚,也前所未有地深刻。元鹿想抽手都抽不开,只能感到自己的颈窝被嘶哑的低喘弄得发痒。阵法即将运作,她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血月的力量。元鹿必须想办法抽身离开。可阴溟仍然用身体作她的牢笼、她的巢穴,将她死死地束在原地一-那个埋在她颈窝的头颅离开了,身子稍稍一轻,接下来便是扑来的浓郁的腥香、嘴唇的刺痛、血腥味被送入舌尖……
阴溟发狠地、像死亡一般再次吻住元鹿,这一回他真的用力,分不清是谁先咬破的谁的唇,几乎如同厮打和搏斗一般吻着彼此,恨不得将血肉连同这个人一同吞下肚中,寸寸销骨成灰。
“姐姐!”
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元鹿立刻想扭头,却被捧着脸继续追吻,直到元鹿用咬掉一块肉的力气咬了阴溟的舌尖。
两人齐齐扭过头。
此时此刻,在不换城中,所有人眼见着一幅千古难闻的画面。硕大而明亮的血月之下,两个身影纠缠得难舍难分,在二者身旁,环绕着的是绘出古老花纹的盈盈红光,似山川、树木、河流、花草……那些古老的曾生长在巫祝身上的纹样,构成了一张无比复杂的古老阵法。
宫骊一眨不眨地仰头而望,看着完全超出常识的、神鬼灵异的一幕,心灼如焚,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高悬天上,与月同天,几乎要泪眼迷蒙一-宫骊不再试图出城后,地面的裂缝也止息了动静,宫骊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盈,风刮过脸庞的力度越来越大一一
而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狂风四起,宫骊的身体竞向月而去!即便生活在不换城中,也很少见到这样的景象。月色恒常,情天漫漫,是多少有情人的心碎,无情人的多情。宫骊顾不得其他,他此刻只为自己能够接近元鹿而欢喜,哪怕再近一步、哪怕是一寸…他就这么朝着月亮飞去,直到看到了元鹿和阴溟。她们正在交吻,缠绵血腥。
“姐姐!”
宫骊忍不住喊出声,果然元鹿第一个有反应。可是那个高大而诡艳的青年阻止了她的动作,宫骊心痛如绞,不是为了元鹿和别人的亲密,而是因为元鹿止此时此刻的境遇一一
“你要对她做什么?”
阴溟放开手,一个眼神也不愿给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元鹿。元鹿:“你知道他是……?”
阴溟:“他走不了的。这是他欠灵山的债。”元鹿:“不试试怎么知道!”
元鹿就是这样,无论什么规则、什么阻碍,她永远不在乎,永远坚定,永远心中只有自己。元鹿转身欲喊,心急之中,她已经下定决心,兵来将挡,不管阴溟用的什么法子,她就不信钻不出空子……要问她为什么这么自信,可能因为她是玩家,而这个世界就是围着玩家转的。
但宫骊来了就是另一番碍事了。
“你先走!宫骊!”
宫骊置若罔闻,非但不走,反而拼命地朝二人奔来。阴溟将元鹿和自己缠得更紧,近痴似狂,脚下阵法正在摇动,血月震颤,雷声隆隆。巨大的痛楚贯穿了阴溟的整个身体,像是一把斧头从天灵盖劈开,他的额头渗出冷汗,而就在止时,宫骊大步飞奔,离得越来越近一一那些灵力设下的阻挠竞完全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元鹿正在扭头看着宫骊。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月亮,整座不换城、整座城市脚下的土地、土地连接的远方,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震动,像是大陆在苏醒、山脉在生长,是愤怒、是容纳、是呼唤,或者说,是神灵的昭告?宫骊毅然决然地朝着阵眼中心扑来。
在这种移天换地的震动中,虚空里阵法的光越来与亮,几乎盖过了头顶高悬的血月。忽而弥天盖地,一阵不似人间的赤红花瓣被风吹扬,纷纷洒洒、红雪深深,遮蔽了所有耳目一一
“姐姐!”
“妻君……
“别过来!”
交叠混乱的声音被风一并吹乱。
花瓣席卷天地,盖过了爱与恨,盖过了所有未出口的话语、未完成的故事。赤红花瓣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逐渐酿成一场迟来的风暴,最后竞连整座不换城都如同沉入海底一般,被掩埋了起来。元鹿感到静谧。
静谧、平和,沉重。
之所以沉重,因为她是一座山。
她吐息着,降下春雷阵雨,她呵欠着,覆盖霜雪冰雷,她移动得无比缓慢而微小,岁月被放得极缓极长。等她向前走了一步时,风已经吹弯了千百次石岩她的眼睛是汩汩的泉水,她的睫毛是交错的树藤,那些种子在她的皮肤上变成摇曳的绒绒草木,供给刚出生的生灵。一座山就是一整个生命。
从宇宙初分之间的第一座山,到天地间的最后一座山。她们同属于一脉,来自于同一个母亲。
元鹿忽然意识到,这就是灵山。
灵山,从来不是一座山峰,也不是一条具体的山脉,它是天下之间、从古至今,所有山脉的根系,是地母的手指和四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