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带笑的脸庞,很是讨喜的少年模样,一身白衫,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这在山中可不是一件寻常事,该不会遇上精怪了吧。农人呆了一下,那人的脸庞好像在雨中盈盈发光。“喂,你到底要不要救呀?"少年笑嘻嘻道。农人反应过来,赶紧回:“要、要的,烦请娘子救我!”“哦。”
上头垂下一根绳子,农人拽着费力爬了上去,这才看见,少年并非独自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穿戴华丽、镶珠缀玉、容貌贵气的少男。少年束着高高的马尾,编着几根宝石金丝的小辫子,洒落天然。那少男为身旁人撑着伞,张望略嗔怪道:“姐姐,这儿到底有什么好的,非要进来看一趟?光秃秃的山,看了不知道多少了。我们要看的戏都不赶趟了!白衫人笑道:“好了好了,戏没了不是还有下一班吗。现在救人要紧,和我一起把这个大姐送到前头的庙里吧。”
农人连忙道:“我姓徐,徐冲,排行老大,贵人们叫我徐大就行。”因为华服少男的装扮,徐冲对两人的语气都恭敬了不少。他见过县里最大的人家,里头的主人穿得也不及眼前华服少年的半分贵气。不过奇怪的是,这华服少男虽衣着华贵,在白衫人身边,做的却全是贴身伺候、递物撑伞、嘘寒问暖的事情,十分殷切,眼神盈盈,只看得进一人。农人忍不住问:
“两位贵人可是年少妻夫?”
少男刚想答,白衫人淡淡一笑:“算是吧。"少男没抢过,只得撇撇嘴,但也没反驳。
…这又是什么回答?
一路走着山路,话也跟着雨点子落下来。
“徐大姐,你撑着这把伞吧,我和他不怕淋。”“哪怎么行?姐姐着凉了怎么办?不行,我帮你撑着。”“不用不用,我们庄稼人皮糙肉厚的,前面几步路就到了,不妨事。”“徐大姐看着有点面熟。”
“啊?哈哈,可能是我长得一般”
“不不,是真的面善……
不知为何,徐冲觉得眼前这白衫人格外的亲切,说话字字句句都贴进心窝里。还没走到庙里,徐冲就已经一见如故,恨不得把自己小时候尿裤子的事都和她说个明白。
也由此,白衫人知道了徐冲出生时,母亲梦到了怀中落入仙草,斩了一红一黑两条蛇,又有算命的说,徐冲注定要成一番大事业。“哈哈,叫你们看笑话了,不过是些大话…”“谁说得准呢?命这回事,或许只是早晚发生呢。三十余岁,不过是大器晚成。"白衫人神秘一笑,话却说到了徐冲心坎。她拉着少年谈天说地,不一会就约好了炙肉下酒,下回把盏言欢。
雨停之后,徐冲拜别二人,心神舒畅。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只见山间半新不旧的地王庙中,那对年貌相当的少年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谈笑有加,气氛温情。看来二人就算不是妻夫,也是彼此有情了,这倒是让徐冲想起自己家中的小丈夫,不由得心头一热,加快了脚步回家。事实上,庙中的二人谈论的正是徐冲刚刚说的话。“姐姐,你真的认识她?"华服少男一-正是宫骊,追问道。“不算认识,应该说是认识她的亲戚…? 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她们长得还挺像的。”
如果问起徐冲"徐叶"这个名字,她一定会大惊失色,问你如何得知她的曾高祖母名讳。实际上元鹿也不记得徐叶的名字了,只是对那张在不死堂里望着她的面容,有依稀模糊的印象。好像徐叶看到元鹿时的表情,和徐冲也差不多,者都喜欢盯着她看。
论性格,徐冲也确实是最像祖上徐叶的一个。徐叶是当时有名的混混,却手段了得,靠赌买积攒了不少祖产,可惜中年落魄,败光了基业,只剩下几亩薄田,倒也是安稳送终。
徐冲嘛,外表老实憨厚,实则头脑灵活油滑,颇有当年没入不换城时的徐叶之风。
于是也在后期战乱中成功起家,最后一路登临帝位,成为白手起家的开国皇帝,褒贬不一,后世纷说。
这一点,就是元鹿和宫骊不得而知的事情了。宫骊还在眯着眼看这座庙,山中风雨多又无人修缮,两边的楹联已经磨蚀了不少,字迹难辨,不过抬头的大匾额倒还清楚:地王天尊庙。下头还有一个小一点的匾:风调雨顺。
仔细看去,端坐高位的神像彩衣环带,手拿配饰,面容柔和圆润,眉目竞…和元鹿有几分相似之处。
“哎呀你,别看了,还看?还看?“元鹿不乐意了,去扯宫骊。“姐姐不好意思了?我们一路走来见了这么多,怎么还没习惯?“宫骊灵活地躲避,一边又笑着试图反过来挠元鹿的痒,和她有来有往,“我就喜欢看,你来打我啊?”
这么讨打,元鹿不得不满足了。于是宫骊一番征战,最后还是被元鹿压着手败下阵来,二人面对面对视片刻,宫骊忽然面红过耳,扭过头小声:“好了,我不看了。”
元鹿放开手。
实在是因为,这一切着实离谱。元鹿也没想到自己待过的地方能留下一些成神成圣的传说,而且成的还不止一个神、不止一个教。什么地王啊、财神啊、辟邪神啊、桃花神啊……种种封号加神像,元鹿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功能。这也太羞耻了吧!!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关于她的民间传说到底演变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