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恨不得指着鼻子骂阉竖。
有的人就是天生几句话能说到心坎里,相处起来如沐春风。在宴席上有下属对宦官冷眼讥嘲,还被元鹿当场处罚。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宦官就完全理解了为何那些士卒视元鹿为神明。宴席结束后,元鹿秘密和孟慎一-也就是那个出言不逊的下属对了一下眼神,确认计划通。
这当然是她安排好的。
随着元鹿四处刷战绩刷履历刷声望,她身边的人才也越来越多。这回来隋州打仗,就从青莲军中、以及周边县邑里赫了好几位。这位孟慎是青莲军中一小伍长,但作战格外勇猛,很快被元鹿注意到,一番交手,发现身手不俗,当即笑纳,提拔到身边。不得不说,和名字相反,孟慎是个头铁的莽人,喜欢速战速决,出其不意,兵行险着,这点倒是和元鹿很像,很快她在元鹿身边学习,迅速成长为可以带更多兵士的小将。
这种需要一个莽人的场合,让孟慎来最是合适。这一路,元鹿集邮笑纳的人才也不止孟慎。元鹿行军路上,借住驿站的时候,就有驿站的小吏深夜敲门,声称自己有心从军,愿为将军效力。
哦豁,这是声望刷到一定程度之后,概率触发的【纳头便拜】奇遇。元鹿问她有什么优点,她从容不惧,款款而谈,说自己虽然只是一小吏,却能背下过去三十年的县内公文案牍,极擅文书工作。元鹿沉吟一下,正好军中也缺一个搞行政的,笑纳了。这名小吏名叫许裁,有她在,元鹿军中的许多制度规范一下子明晰不少。许裁还负责配合曲佳信的神女宣传,给兵卒们训练之余补充文化熏陶。平日除了武训,还会有人通过给兵卒讲故事的形式教一点简单的常用字。当然,这些故事和元鹿的“神女下凡、观音化身"有关。于是元鹿的队伍就这么一点点完善起来。
确认这位监军传回宫中的奏书中,尽是对元鹿的好话后,元鹿就让许裁给他搬来了许多文书过目。
既然是要监军,那肯定是要对军情充分了解嘛。正好,元鹿还要“请罪”,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和中央派来的代表汇报。在监军宦官晕陶陶的迷失在公文的海洋里,发现自己实际上被架空了的时候,元鹿已经面不改色打了好几仗了。
从外表来看,元鹿如此年轻、平易,她会和士卒蹲在一起吃着一锅饭,会挨个叫出从伍长到都头的名字,那些被她叫到名字的人,都是一脸与有荣焉的光宋。
她一点都不像那些达官贵人,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从鼻孔里头看人。但在越来越多的人心中,元鹿的形象却越来越不可揣摩、越来越令人震撼。无论是敌人,还是她的下属,都在想:难道她真的是神吗?是人,就会有失败,就会有不测,就会有马失前蹄。可元鹿用行动证明了,有她在的战役,不会失败。胜利是她脚下的垫脚石。
到了后来,北戎的军队甚至听到元鹿的名字都会害怕,许多人因为这两个字而腿软丢下兵器。
永安四年到永安五年的这个新年,元鹿大败北戎,用和平给了所有人一个最好的新年礼物。
洛京的安稳新年、许多人的安眠长夜,是因为元鹿才有的。然而也有一些人,恰恰是因为元鹿而辗转难眠。薄羽在京中不错过一点来自前线的消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心不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他的梦飞了很远很远,飞到元鹿身边,见她的一颦一笑。醒来,恨不得带兵快马奔赴,和元鹿一起作战。每一次捷报,众人的安心与欢呼中,薄羽却格格不入,心想:她什么时候回来?
自从他与元鹿相识,还是头一次与她分离这么久。又想起,元鹿说过可以和她写信,薄羽干脆捉了纸笔,想找点事情做。可他一向不擅文墨,铺开了纸笔又踌躇不知从何下手。小时候上过的习书学典的课程,薄羽都用来在纸上画乌龟和老师的小人像了。
想来想去,薄羽又打开了那一封放在旁边匣中的、单独收纳的信件。信纸完好光洁,却折痕深深,被人反复打开读了无数遍,每一次都心乱如麻,满腹心事。
那是一封来自青州的家信,是大哥写的,上面的话很简单。“若弟有意元鹿,薄氏亦可求亲,兄愿倾力玉成。”是在薄羽将自己的心事透露给大哥之后,薄政回的。大哥的意思竞是,就算柳家求亲在前,可现在事情未成定局,只要元鹿还未和柳氏成婚,那么薄氏也可入场有一争之力。薄羽也可以向元鹿求亲!
这个想法如日破云开,将薄羽连日的烦闷驱散一空,难得睡了几个好觉。甚至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也想到。
可几个好觉之后,薄羽又生出了新的烦恼。不不,倒不是顾虑他和柳奉的友情。
在薄羽眼中那种东西和他对元鹿的爱慕两不相干。就算此时此刻是柳奉亲自质问,薄羽也不会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易地处之,若是他先向元鹿求亲,而柳奉次于他后,薄羽相信柳奉也会像他一样这么做的。
薄羽是在害怕元鹿。
柳奉和元鹿之间的交往,薄羽全程见证,却也终究探听不得其中二人相处的私密。他确信柳奉是对元鹿说了什么,或是含情表露,或是直白勾……总而言之,元鹿与柳奉是有些意思在的。
可是薄羽无法确定,元鹿对他是否有那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