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生日,在他所有私人又孤独的生日里,可能会留下一点点,被悄悄记住的痕迹。
多年后会不会偶尔想起她……
程明笃站起身,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把装蛋糕的纸盒合上,起身的时候顺手将她那份空盘也一并拿走。
叶语莺转头看向他高大的背影,收回视线,双眼有些发酸,她赶紧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着。
多年后,她可能早已离开程家,可能是因为有别的发展,可能是被姜新雪强行送走,但是无论哪种,他们都注定别离。别离后,在日后每个孤寂的生日里,她是否能在他脑海中拥有一个名字。但她想,她会默默记住这个日子,如果明年,他还在,她也还在,她是否还能拥有分享他生日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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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运会不过持续了一周,大家不情不愿回归课堂,心情还是躁动的。大家都排斥参加校运会,但是又希望天天举办校运会。大型活动期间,有无数种情愫在烈日下悄然发酵。有人平时在班上原本说不上一句话,却在校运会期间刚好坐在一起,大家一起谈天说地。
校运会上激励词总是不断接受投稿,那种文采斐然的人名会被人悄然记住,运动会上如果恰好有个好看的少年在一旁沉默候场,说不定又会定格成谁的青春记忆。
这所学校里,没有人成为叶语莺的青春记忆,总觉得不论是众人眼中如何出彩的人物,似乎都太过稚嫩,总像过早开封的甜葡萄酒,是冰凉的甜腻的,但是滋味单一,初喝还行,多来几口就兴味索然。回归课堂的第一节课,走廊里站着一个没有穿校服的梳着马尾辫的乖巧女生,她被班主任领着走进教室。
“这位是从十六中转到我们学校的纪紫。”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语速平缓,“大家欢迎一下,新同学也做个自我介绍吧。”
掌声寥寥,却也不算冷场,但是每个人似乎都能预料到新同学身上即将要发生什么。
纪紫站在讲台上,背对着光,皮肤白得几乎发光,眼神温柔又带着点含蓄。她嘴角挂着温婉的弧度,像是符合很多人对文静女孩子的美好想象。“我叫纪紫,纪念的纪,紫色的紫。"她声音很轻,像清晨滴落窗沿的水珠,干净、轻盈,不多作寒暄,但是落落大方,“希望我们能相处得愉快。话一落地,教室里有短暂的静默。
发出了一些笑声,说这个名字听着像个小日本。不知纪紫听见了没有,大概是没有听见。
叶语莺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本不打算投向前方,但纪紫的声音落下时,她不自觉地抬了眼。
那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瞬间一一但她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这个新同学,似乎和自己有点像,她当初没有纪紫这样温和有礼,当初自我介绍的时候甚至只说了名字而没有任何客套。但是她却似乎感觉到纪紫会不会,也难逃被葛洁规训的命运,毕竟她如今已经反抗过无数遍才形成这样对峙的局面。班主任翻了翻排座表,说:“纪紫先坐叶语莺旁边吧,暂时空着的位置就那里。”
教室里瞬间起了几道意味不明的轻哼。
但纪紫没有任何迟疑,点头“好”,然后拖着书包走向教室最靠窗的那一列,像是根本没听见那些声音。
她坐下时,目光和叶语莺对上。
“你好。"纪紫先开口,语气诚恳而平和。叶语莺顿了两秒,也轻声回了一句:“你好。”这一声"你好”,比起礼貌,更像是某种默契达成的初始。新同学的到来,对叶语莺而言,像是一滴悄无声息的果汁,落进平静却暗流涌动的生活杯子里。
她没再看纪紫,只是低下头继续写作业,指尖下的笔迹依然平整。她不确定纪紫到底是敌是友,她不会从外观就轻易做出判断,还需要观察一阵。
从那天起,班主任发话,叶语莺的值日免除,因为她今后放学后要去参加训练,成为校田径队的预备役。
不满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没人敢说什么。叶语莺对短跑训练倒是没什么排斥,而且从此她只要训练一天,就会远离放学后的那些争斗一天,她也开始领会到被人瞩目的好处。越是引人注目,妖魔鬼怪就越是不敢随意接近你,因为你身上出的每一分差错,都事关校队的荣誉或是学校的升学宣传。大
叶语莺对纪紫建立起了巍峨的心墙,她不愿意和这个班上任何人有过多瓜葛,总隐隐觉得会在某个角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麻烦。她一开始根本没把纪紫当回事,只当是转学过来多出来的一张脸一-乖顺,柔和,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好”,带着书卷气的乖巧模样,不功不过,不咸不淡。
她善解人意,似乎带着从未走出过象牙塔的天真烂漫,和这个班级已经被黑水浸透的那些人不一样。
她帮自己捡起掉落的练习册时,并不期待一句“谢谢”;比如下雨天她会悄悄将自己落在窗台的文具袋收好,避免被雨水淋湿;再比如自己因为被构陷而被老师请出教室罚站的时候,她会在课间在自己耳边问道"你还好吗”,轻得像风。叶语莺那时候确实有点迟疑过。
她没那么讨厌纪紫,甚至在某个午后的天台上,她看到纪紫窝在角落背历史,侧脸埋在阳光里,她想,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一个朋友,会不会不那么难熬。她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