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敬远撑腰。
所以便没人戳穿他那些小心思,反而附和着让墨痕弹一曲助兴。墨痕如释重负地起身走到琴边。
刘敬远身侧一空,心底恼怒,但他记得此次前来的目的,故朝周世臣看去。这一看,就看见乔惟坐在周世臣身侧,正侧着脑袋看他。…妈的。
这坊里真有蠢出天的王八?
怎么把小村姑送周世臣身边去了!
刘敬远原本猜测周世臣是厌弃了乔惟,才敢下手把人卖到这烟花之地。但谁知道会不会旧情复燃!
再联想到这段时日周世臣无缘无故地似乎冷淡他不少,刘敬远更是有些捉摸不透。
一想到这里,他试探开口:“今日的酒席,周大人可还满意?”周世臣看见他,本因见到乔惟消散些许的烦闷又涌了上来,“嗯”了声:“不错。”
他是不爱搭理刘敬远的。
乔惟走了以后,他对刘敬远厌恶更甚,又怕乔惟说不准何时会重新用他,才不尴不尬地将人吊着。
所以应完一声以后,周世臣就不想理他,想了想试探性地把酒往乔惟的方向推了推。
万一她没那么生气了,说不定会喝他给的酒。乔惟端过酒杯抿了一口。
忽然灵机一动,用手背拍了拍周世臣的腿侧。周世臣僵硬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他余光扫过乔惟,乔惟点了点头。
太好了,蒙对了。
刘敬远因为他的话变得格外热情:“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周大人,可不是巧了?听说周大人此番回乡探亲,需不需要我陪同一道?”乔惟差点被刘敬远一番话呛住,略有些担忧地扫了一眼周世臣,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很快收回视线。
又后知后觉。
与她何干,别操这些心……
周世臣桌下的手紧了紧又松开,语调不变:“多谢好意,只是……家父不喜热闹,还是不必了。”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刘敬远倒开心起来。
还同他解释,这很好了。
乔惟抬腕给周世臣斟酒,轻声道:“那乐师弹得不错。”指的是墨痕。
周世臣立即会意:“你觉得不错?那一会儿我让人把他送去陪你弹琴,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诸位人精立即连酒都顾不上了,开始逐字分析。人带不带走,不一定。
人不能碰,一定。
刘敬远自然也听出这层意思,心里有些恨到嘴的肉再次飞走,可面上又不敢表露。
只能暗暗发誓等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势必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听周大人的。”
等结束以后,许多人已喝得半醉,借着酒劲搂着心仪的姑娘去厢房睡。周世臣观察着乔惟的意思,因周围人多,只能偏着头低声问她:“你怎么想?”
乔惟顿了顿,不冷不热道:“随大人的意思。”周世臣听懂了,这是不随他走。
“那之后,我还能来见你么?”
“一切听大人的吩咐。”
…这句周世臣没听懂。
算了,下次来吃两趟闭门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乔惟与墨痕随着其余没被叫走的姑娘各回房间,周世臣便往醉花坊外走。“周大人!”
不想刘敬远追了上来,远远就开始呼喊。
“周大人,等等我!”
周世臣心里纵有不愿还是停下脚步:“何事?”“周大人。“刘敬远眼里闪烁着光,搓着手心道,“您此次来江都要呆多久?周世臣眉间微蹙,又问:“何事?”
刘敬远见他有些不耐烦了,忙压低声音解释道:“您许久不回乡,有所不知,这江都与以往已是大不相同了。”
得知周世臣要回江都时,胡充便书信于刘敬远提及过。这几日应顺泽那儿颇为冷淡胡充,隐隐有另寻人选取而代之之意。刘敬远虽心底很瞧不上胡充这个表姑父,可自入了官场多少也知道一荣俱荣的道理。
他还没到能够脱离胡充的地步,就必须帮他保住户部侍郎的位置。而周世臣此次前来,或许是趁机投靠拉拢的好机会。至于投名状……
正是这醉花坊。
“今天天色已晚。若您有兴趣,不如我们……择日详谈?”刘敬远的心思千回百转,周世臣的目光却早早越过他,投向身后楼上的那抹身影。
乔惟抱着琴半倚在二楼,对着周世臣微微颔首。周世臣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