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并没有看向周世臣。
嘴上说着全看他,行动上好像他又可有可无。既然可有可无,他为什么要答应?
“你需要我怎么配合?”
“把醉花坊接下来。"乔惟笑道,“接受他的投诚。”周世臣深吸一口气。
“好。”
因为他贱。
筹谋了一夜,直到烛火燃尽,屋外早就没了声响,只留一片寂静。周世臣倚在椅上猛然惊醒,竞不知自己何时睡了过去。墨痕是早早熬不住了,躺在软榻上小憩。
他一睁眼,就见窗外光亮斜斜照在桌前若有所思的女子身上。她拿着笔在纸上不知书写什么,青丝低垂几缕。她一夜没睡?
似乎感知到有人醒了,乔惟下意识抬眼看去。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周世臣在她看向自己的刹那闭上眼睛,假装还在睡。乔惟盯着周世臣的睡颜,后知后觉天已将明,腰上的酸也后知后觉开始惩罚一夜未睡的人。
晨曦微亮,乔惟直起身走出房门,腰酸更甚。坐了一夜腰酸是人之常情。
但乔惟心中仍不禁腹诽。
早两年的时候,她还常常整夜整夜地坐,虽也有些腰酸,但很快就缓过劲来。
这才过了多久便遭不住了。
难不成真是年纪大了?
乔惟扶着栏杆,原是想伸展一下,不知怎得拉到了腰上的筋,疼得人下意识低唤一声。
一只大手适时扶住她差点扭到的腰。
“没事吧?"周世臣关切问道,又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对,忙抽回手,“抱歉,我……
乔惟摇头:“多谢周大人。"步子却往反方向迈了一步。还是这样客套。
周世臣有些失落,但又忍不住给自己打气。好歹……好歹能正常说话了。
他不奢求别的。
来日方长。
幸好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你的意思是,周世臣在她的房间呆了一整夜?”祁华捏着手中的密信,寥寥几行字在他眼中翻来翻去地旋转跳跃,激得他额角狂跳。
“他、他们…他们怎么敢!”
应顺泽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
“眶!”
果然,下一刻密信被狠狠砸在他的脚前,散落一地。年轻的帝王双目猩红,原本奏折堆积如山的桌面随着密信的落地同时被清出桌面。
只剩一盏烛火立在桌角,火星跳动,光影跃在祁华那张写满阴郁的脸上。应顺泽不由心中叹息。
他记得自己很久以前便与那人说过。
眼前这位陛下…易怒、阴翳、多疑。
帝王的毛病他都有,帝王的才干他不好说,并不是帝位的最好人选。可他名义上的“弟弟"--同样年轻的乔扶砚闻言并无波动,甚至像闲话家常般,仿佛讨论的并不是一国储君的事情:“殿下哪有兄长说得这么夸张。他还小呢。”
应顺泽眉间紧蹙,并不赞成:“如今陛下还在,殿下有时间磨炼,尚且能说′还小。可若真……天下的百姓仰慕的帝王,如何能因还小'就对他有所包容?”乔惟见他似乎真对祁华有些不满,这才停下手中动作,仰头语气温和地反问他:“那兄长觉得,赵王祁恩可堪大任?”应顺泽自然摇头。
赵王祁恩愚庸好色,暴躁呆蠢,比祁华还难堪大雅之堂。即使上位,大抵也是他的母妃温照琼垂帘听政。乔扶砚笑道:“既如此,我们只能选太子殿下,不是吗?”“可是…”应顺泽还想反驳。
分明还有更好的选择,比如……
“我知道兄长在担心什么。“乔扶砚温声打断了他,“兄长的担心,不无道理。”
“不过没关系,有我在呢。”
有她在。
祁华无论是阴翳、是多疑、是冒进,都没关系。有她在。
可是啊,乔扶砚。
应顺泽看着眼前满目杀气,恨不得将周世臣立即抓回来千刀万剐的祁华,垂下眼帘。
你的特殊,又何尝不是祁华致命的软肋呢。祁华并不知道应顺泽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一件事。他后悔了。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他就不会放周世臣去江都撞南墙。早知如此,他就该……
“应爱卿。"祁华突然道。
应顺泽早有准备,双手交叠弯身行礼:“臣在。”“孤要微服私访。“祁华双眼微眯,盯着摇曳的烛火。“去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