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殿下。”
来人正是赵王祁恩。
赵王生母贵妃温氏艳冠群芳,若平心而论,其子祁恩也算得上俊秀。只是因他颇得圣宠常年娇惯在宫中嚣张跋扈,眉间戾气难散,故连面相都带了三分刻薄,再加“威名在外",一看便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免礼。“祁恩颔首,视线却一直跟着乔惟,似是只有他们二人一般,眼里带着说不出的满意,“本宫就知道,你穿着会很合适。”许大人见状忙借口告退,祁恩早巴不得他离开,大手一挥。乔惟垂目,身体不着痕迹地微微后倾,与他拉开些距离:“多谢殿下,臣愧不敢当。”
祁恩今年年方十四,面庞还带着些许稚气。前段时间见他时,祁恩还比乔惟要矮小半个头。今日不知怎得,瞧着竟同她差不多高了。
“若你都不敢当,那这围场也无人敢当了。“他上前一步,说着话,手就要去牵她,“阿惟,本宫许久没与你一道骑射了,甚是想念。一会儿咱们…”“你们要怎么?”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像夹着冬时的凛冽,明明毫无波澜的语调,却叫人莫名听出几分不虞。
祁恩面色骤然一沉,乔惟却扬起笑,对着来人轻唤了声:“太子殿下。”那人便是太子祁华。
只见他身着昭示着南晋储君身份的金丝玄甲,身量颀长,精致到过于锋利的眉眼冷淡,带着寒意瞥了祁恩一眼,唇角却微勾起:“怎么不说了?”
乔惟轻轻拽了一下祁华,他便顺势垂眼。
四目相对,终是祁华败下阵来,敛起些许戾气,不情不愿喊了声“三皇弟”。祁恩不悦被人打断,偏来的是祁华,他没法发作,只能咬牙道了句“皇兄”,扭头就走。
祁华右手搁在乔惟肩头,望着自家皇弟离去的背影,原本心头的不满瞬时烟消云散。
他笑道:“你说,他在想什么?”
乔惟抬手,指尖与祁华自然垂下的指尖相触,示意他把手拿开:“大概在想,′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告诉母妃!”
祁华笑容更甚:“那本宫还真害怕,毕竞是贵妃娘娘的枕头风,有几个人能招架住?”
玩笑两句,祁华切入正题:“你叫秋生跟我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乔惟微滞,当然道:“字面意思。虽有四五年没碰过这些了,但大概也是能中靶的,不至于给殿下丢人。”
她以为听了这话,祁华会安心不少。
谁料刚刚放下去的胳膊又抬了起来,这回落在乔惟发顶,伴着祁华自头顶传来的一声轻叹:“想什么呢?”
“本宫可不会因这点小事失望或觉得丢面。射歪了又如何?你要是能给温昭琼满头珠翠射个对穿,本宫反倒高兴。”祁华虽为中宫嫡出,奈何元惠皇后早逝,后宫十数年把持在温贵妃手中,连带着朝中温氏一族势力日渐壮大。
近几年,已隐约有奏请陛下改立太子的声音出现。不过元惠皇后母族势力仍在,又有以乔太傅为首的太子党在朝中与温氏抗衡,故至今未掀起什么大风浪。
乔惟笑道:“也不至于射这么歪。”
说话间,冬狩正式拉开序幕。
当朝天子位居观猎席正中,祁华与三皇子分立两侧,在至高处将底下情形尽览。
文武三鼎甲分作两列。文骑白马,武骑赤马,以状元为首,榜眼、探花顺列,依次入场。
乔惟跃身上马,这才注意到只剩许大人欲哭无泪地站在地上,半天蹬不上马背。
眼见着就要开场,乔惟朝他伸手:“许大人…”她想把他拉上自己的马,自己再去骑他的就是了。许大人眸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刚要伸手,忽然觉得脖颈后一阵风过,脚下一空。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那股风甩上马背,这才后知后觉地惊魂不定。而“始作俑者"收紧马绳,缓缓回到原位一一乔惟身侧,武探花的位置。
她目睹全程,自然也看清那人是用如何波澜不惊的表情,将一个成年男子连人带甲拎上马背。
全程行云流水,看不出分毫费力。
“从前就听说周将军武力惊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乔惟赞道。那人却目视前方,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