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之间,攥着的就换成了她的手。
很疲惫。过去的十日又…不记得几个时辰了,她几乎没有睡过。哪怕累极陷入睡眠,也是浑浑噩噩的乱梦。梦里,面前这个牵着她的手安睡的人一会活着,一会死了。一会眉眼明亮,一会只剩枯骨。
梦里她看见她的手,一会托着他的脸,一会从他喉咙上松开,他的尸身倒下,她无措地看着。
一种爱意与另一种爱意撕扯着,燕昭从未觉得有现在这么疲惫过。疲惫得,她坐在小榻边上,忍不住就往下倒。忍不住就想把面前这个人抱进怀里,抱着他好好睡一觉。
脑海无数念头翻涌,告诉她不能放纵习惯滋长,告诉她书房还有堆积一日还没碰的公务,告诉她她连日未眠躁郁不安、难保不会又伤害他一一但从她在书房搁下笔追出来喊住阿洲的那一秒。不对……
是从她想也不想地赶去东安茶馆找人的那一秒。是从她哪怕只是留宿内廷几日,也要把他带去的那一秒。还是她想要给他道歉的时候?
她明知道可以派他去调查徐宏进,却还是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的时候,还是她料到危险来不及传唤侍卫,只身一人就冲上客栈二楼的时候,还是……到底有多早,她的肢体就不听使唤了?
她太累了,她想不起来了。
属于自私的那半边爱意,滋长就滋长吧。
燕昭倒在榻上,把高烧刚退、身上还带着点潮热的人揽进怀中。反正……
念头未尽,她沉入睡眠。
反正,离她的生辰也没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