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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2 / 2)

蔽处,不经意,她的手指贴在他的掌心。裴业和国公爷的关系剑拔弩张。

父亲焦头烂额,应该也不知怎么面对国公爷。老国公的脸消瘦,凹陷地可怖,笑道:“你娘家的香火兴旺,这几年送几个郎君去求学了?“他讲话没条理,想到什么问什么,“那,你祖母安好吗?”兰云英答道:“今年带上表弟,有三个了。”“祖母她一切安好。”

老国公满意地笑。

突然提到亲家,郑氏蹙眉,再一转念,老爷病重,亲家也来府中探望,他卧在榻上,整天不见外人,遇到那大夫问东问西,不存别的心思,单纯是没人伴他说话,被孤独侵蚀,故而宣泄出来。

裴业说:“父亲既平安,母亲先回去歇着罢。”郑氏应了,女使陪她回房。

当夜,陈管家踌躇地进了老国公的厢房,打发丫鬟去煮汤。“我叫你写的和离书,写了吗?"老国公问。陈管家犹疑,深深地鞠躬,问:“老爷,你何苦要如此待郎君?”“你出尔反尔?"老国公愠怒道,“我承诺给你的好处,少不了你的,我死在儿子手里,够可怜了,若要我裴氏日后断子绝孙,我死不瞑目。”他捂着胸膛,咳嗽道:“我求你,代我把和离书送去兰府。”半响,陈管家颤巍巍地,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话:“是,属下,属下明日便去兰府。”

那厢,礼部衙门的员外郎大人来找裴业,两人在书房交谈。兰云英食欲差,晚膳简单,吃了一碗清粥。桂圆伺候她换衣,见她膝盖有一小片淤青,问:“娘子,你这是摔着了吗?”

兰云英道:“在园子里走路,不留神,磕到鹅卵石了。”桂圆半蹲着,近看,说:“幸好,这淤青不深,过两日估计就能消散。”她埋怨在一旁铺被褥的琥珀,“你还总嫌弃我马虎呢,让你跟娘子回兰府,瞧给娘子摔的。”

琥珀目睹今日的骇事,魂儿仿佛都没从兰府回来,她颤声说:“怪小厮们往鹅卵石洒水,娘子走路打滑。”

“娘子,可以上榻了。"琥珀畏畏缩缩,不敢正视兰云英。云英了然琥珀惊吓过度,说道:“无事了,有桂圆服侍我,你今夜回耳房睡。”

“是。”

厢房南边的罗汉榻,是给裴业歇息的。

郑氏默许夫妻二人分床睡,不催他们生育子嗣。桂圆为娘子苦恼。

郎君腼腆,是淑人君子,撇开在长安的荒唐,郎君也做了丈夫该做的,剩下这一件房事,要等到何时?

兰云英的腿泛疼。

她上次挨罚,是阿耶要她背诵儒学大家写的策论。因背错了一句话,戒尺打着手掌,刺痛,从此她入睡前,连哄带吓的督促妹妹背书。

妹妹很倔,说别的小娘子,她们的耶娘,叔伯,都不像阿耶这么严苛。她无奈劝妹妹,说挨板子的痛。

妹妹勉强听她的,夜里睡不着才背书。

兰云英侧身,望着灯烛。

比起背错书,她和妹妹擅自换婚,是小巫见大巫了。裴业的那番话,如无形的暖流,涌向她。

兰云英嘴唇翕动。

回想裴业唤她的乳名,阵阵涟漪,使得腿上的疼化为奇怪的感觉。阿娘曾说,乳名除了耶娘能称呼,便只有亲近的人,譬如丈夫。丈夫,丈夫。

兰云英呢喃。

或是腿疼,她难以入眠,问了桂圆时辰,旋即披外衣,独自提灯去裴业的书房。

文柏送走员外郎大人,困得倒头睡在西厢房。书房的烛火扑闪。

裴业取药箱的红花油。

他看窗外,月明星稀,有几分愧疚,他原要赶在云英歇息时,给她敷上药油。

可员外郎大人口若悬河,说官家今年要巡游北昭的城池州县,洛阳是官家放在首位的都城。

礼部衙门准备着迎官家入城,办宴会。

说完正事,裴业几番暗示,员外郎到这个时辰才舍得走。不过一一

云英若睡着了,他也可给她敷药。

房门敞着,兰云英把灯笼挂在一边。

灯光晃进房内,裴业定睛,云英的外袍被风吹得作响,她乌发用一根银簪随意挽起。

在床榻躺了片刻,云英走路还是有些无力,她停在书案前,坐下。云英问道:“这是红花油吗?”

裴业书房的物件齐全,有药箱、药材,绿植盆栽,木架上,搭着紫色长袍。文柏曾说,郎君年幼,他在书房外熬药,郎君闷在房内学习,歇息。府邸妾室的孩子,笑他是瘟鬼,天天喝药。“是。"裴业说,“你的腿需抹点药油,按摩,明日起来会好受些。”云英不抗拒裴业给她抹药,他不问她,似乎也合乎情理。极度守礼到一定境界的男子,和轻薄一词显然不符。裴业撩起她的衣裙,至膝盖,药油淌在手上,慢揉她的淤青。药油润滑,气味辛辣,驱掉白天在祠堂染上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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