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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念(2 / 2)

部分空白。

齐润的话,该死地补缺这片空白。

从别人的嘴里,一个男人的嘴里,得知妻子的幼年、少女闺阁的趣事,卫霄缓不过来。

听齐润讲的淋漓尽致,也许说者无心,确搅得听者如乱麻。若齐润这样的人才写出一篇文章来,该鼓掌夸他,给他叫好。卫霄手指聚拢。

他有几日不练武了,浑身的力气无处发泄,因此易被人干扰。“卫霄?”

云锦伸手唤他。

卫霄回神,下意识地要去握她的手,可他忽地停在半空。他想握住的。

他更想她主动握他。

云锦把药瓶放他掌心,说:“快子时了。”言毕,卫霄提灯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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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虔诚拜佛的香客们酣然入梦。

排除杂念,云英姊妹难得熟睡。

有杂念之人,譬如齐湛,辗转反侧,他很不安稳,乃至彻夜默背经书,直至天亮。

譬如卫霄,他罕见地做了一场怪异的梦。

妻子穿着朦胧的襦裙,周围空旷,他分明骑着马,却无论如何也赶不到她身边。

齐湛,又像是齐润,猛然冒出来。

他急切地挥着缰绳,甚而吸到了檀香。

妻子如一缕淡淡的烟雾,似乎一只手就能抓住她一一卫霄倏地醒了。

房内的纸窗被天光染成青绿色,他穿衣下榻,走出禅房。鸡鸣报晓,待到寺庙后院的公鸡咯咯叫,香客们的禅房逐一吱呀地推响。老太太也想在寺庙久住,奈何府邸有一堆事等着她。匆匆吃了斋饭,卫霄带小厮去牵马车。

云锦陪祖母向齐老太太告别。

齐湛兄弟恰在房里请安。

齐老太太不舍地说:“我过两日便下山,到时要齐润这混小子跟着,去你府上作客。”

老太太笑道:“咱们昨儿就说好了。"她眯眼看齐湛,说,“二郎君记得来见你兰伯父,拿棋谱。”

齐润咳道:“祖母,我才是二郎君。”

齐老太太笑着拍他的肩,问:“你喊的是哪个祖母?”老太太无视认错人这茬,仍笑容可掬,说道:“你带着他们兄弟,一块儿来府上用膳。”

齐老太太喜悦地答应。

云锦想起昨夜,不禁觑了一眼齐润。

齐润倒机灵,他眼眸清澈,天真,朝她礼貌地笑。和昨夜固执,转瞬即逝的目光…不像一双眼。齐湛站在齐润的左侧,他见云锦跟弟弟对视,便确定,昨夜所遇的人是她。“祖母,可否由我送老太太她们下山。"齐湛说。“我也去送!"齐润附和。

齐老太太允了。

齐家兄弟学过骑马。

这山里的路弯曲盘旋,不好走。

寺庙是兄弟俩第二个家,有他们领路,能早些下山。告别齐老太太,行到罗汉堂,郑氏挽着云英过来,几番问候。末了,老太太她们坐上马车,云英搀扶郑氏去念经。暮春雨水连绵,上山的香客稀少。

郑氏随僧人禅坐,敲木鱼,气色变佳。有时和齐老太太在房里吃茶,相谈甚欢。

有云英在,齐润修行很是怠惰。师父交代他抄经书、打扫庭院,他借口说招待朋友,敷衍了事。

齐润找云英下棋、去庙外看野兔。

这回长兄出奇地善良,总算不扮他,抢他的机会,着实破天荒。饶是齐润偷乐,可再愚钝,也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云锦下棋喜欢说话。

喜欢笑他笨。

她看见长兄就躲。

云锦讨厌爱说教的长辈。

现在这些全部消失了。

这念头不寒而栗,齐润不敢往那处想。

是日,骤雨如幕,郑氏在佛殿聆听方丈传经论道。云英被齐润请去跟他长兄博弈。

齐润一身少年气,让云英坐他的位置,说道:“长兄把我杀得片甲不留,云锦,你帮帮我。”

云英笑道:“我的棋艺,也赢不了你长兄。”齐润说:“你试一试。”

齐湛衣冠楚楚,端坐着,道:“弟弟的棋艺差,不代表你会输。”云英注视着他的脸庞,妹妹临走前和她说,要离齐湛远一些,只管视他为长辈。

她莞尔道:“郎君莫要高估我。”

齐湛眸光深邃,宛若一锤定音,将他丢失的魂魄召回。躁动的心顷刻像一潭死水。

云锦不会这么注视他。

良久,齐湛提棋,说道:“只怕是我低估你。”细雨飘洒,风吹得房门一开一合,齐润嫌烦,准备关严,却见门前站着穿绯红官袍的郎君,他撑一把水墨竹伞,长身玉立。裴业捏着伞柄的手青筋凸起。

齐润僵住,小公爷的脸,他还是认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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