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挺硬实呢!把别人的老婆当成私有财产,这是给我们社会抹黑!这六指儿凭啥这么干?啊?就凭比别人多长个手指头?孩子多日子紧吧这不是原因,白二熊养不起家那也不兴这个。”他一边指点六指儿一边说,“你明的也招,你暗的也勾,还挺能划拉呢,你老实交代到底有多少?”
六指儿扬了扬多出个大拇指的左手,想辩白可气得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钱老牤做出六的手势说:“她好像说六个!”金四眼说:“啥?六个?不对吧?比这个多,削巴削巴能有一土篮子吧?”人群一阵哄笑。
鬼子漏指问:“你认不认罪?”六指儿连忙说:“我认我认,我不该找拉帮套的,我确实有罪。”钱老牤和金四眼就急忙掐住六指儿后脖子使劲往下摁了摁。别看秦占友长得人高马大,此刻早蔫帖子了,还没等战斗队上来摁头,已经把腰弓成了九十度,头也垂得低低的:“我也认罪,我有罪有罪。”鬼子漏嚎横:“你罪在哪里?大声认罪。”秦占友说:“我,我不该把她当成私有财产,应该把她当成公有财产。”人群又一阵哄笑。鬼子漏咂摸出这句话有纰漏,踹了秦占友一脚:“她哪是公有财产,你瞎认罪。”
鬼子漏走到曲二秧旁边,把他指给台下的观众:“这二溜子货,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死心塌地当二神。他和老长搭一付架,是一丘之貉,干了很多装神弄鬼骗吃骗喝的勾当。曲二秧,我问问你,你们既然有神通,老长咋还吓跑了呢?你咋被抓到台上了呢?你们那各路神仙呢?咋都鼠眯不显灵了呢!” 曲二秧垂头不语,把腰弯成了九十度。鬼子漏又厉声问道,“你知不知罪?”曲二秧老老实实地说:“知罪,知罪!我让大神给迷惑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帮她装神弄鬼坑蒙拐骗,我决心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谁找都不干了……”金四眼和钱老牤把曲二秧后脖子掐住往下按头,又把“低头认罪”的话嚎横一番。
鬼子漏指了指公冶山说:“你大搞封建迷信活动,公冶山你知罪吗?”公冶山显得很镇静,他说:“老夫我知罪。论天下大事,我不该信口胡诌;大家有事儿找我,我不该应承。在咱大队,合婚结婚看日子,丢啥找啥算方向,谁家没找过我?有些是民俗,有些也确实是蒙人。找我铺排一下是看得起我,也是解解心疑。有时候我胡诌看似应验了,其实那都是凑巧。闹了归齐这都做错了呀!今后哇大家可别信我这一套,也别找我了。如果大家都不信了,我上哪能打卦算命,骗吃骗喝的去,是不是呀?”
这一问,立刻引起台下几个群众使劲起哄:
“是——”
“说的没错。”
钱老牤一边搡一边骂:“你这老家伙,你不老实呀!太嚣张了!”金四眼也趁机咋呼:“凡是错误的思想,凡事毒草,凡事牛鬼蛇神,都应该进行批判,决不能让他们转圈泛滥……”公冶山忽然指着金四眼对群众说:“好你个鳖盖子,你胆敢擅自篡改语录!”金四眼懵门了:“你别血口喷人,我究竟错哪了?”公冶山说:“你把决不允许资产阶级自由泛滥改成转圈泛滥啦,你有罪呀!”
金四眼吓得心都打颤,像一梱卖不了的秫杆戳在了那儿。台下一阵骚动,金小手为这个出错的儿子非常担心,就听鬼子漏急忙宣布:“散会,散会。”
人们一哄而散,公冶山关进了大礼堂东头的空屋子里。
这个屋子是个杂物间,地面落了一层灰尘,除了角落立着几把笤帚铁锹和几条破旧麻袋外再无其它东西。把公冶山推进来,操着公鸭嗓说:“你看这屋子杂东西不多,是个反省的好地方,躺着坐着你都随便。”说完转身离开,拉开屋门的时候,又回身望一眼南窗子最上面的窗窟窿,警告说,“别指望逃出去,逃出去还抓回来,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反省吧。”关好屋门,让金小手咔嚓一声上了将军锁。
第三十三章 低头认罪
卜灵芝领着公冶平、公冶安、金书香寻人来了,吵吵嚷嚷要求马上放人,鬼子漏耍起赖皮:“知道为啥要关他禁闭吗?他太能能狡辩了,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一帮人还在吵闹,金小手也过来说情:“你看着都是屯亲,不行就放了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金书香说:“我再叫你一声二哥,别把事情做太绝,治治气就得了。”鬼子漏说:“如果你们不闹,我就少关他两天;如果你们继续纠缠,我就多关他几天。”
忽然,杂物间传来“砰砰砰”敲打窗棂的声音,玻璃窗后映出公冶山的脸面,卜灵芝凑过去,只听老伴说:“你们别跟那鬼货搬争,都给我回去,他不能把我咋地。”公冶平、公冶安兄弟要动硬的,卜灵芝只好把两个气鼓鼓的儿子拉拽走了。“除了把家属送的饭转送进去,谁来也不给开锁。”鬼子漏一再嘱咐,金小手只好应下。
回到大队部办公室里,鬼子漏一脸不高兴,把金四眼一顿数落:“兄弟呀兄弟,你在台上的表现真让我失望,本来挺顺利的,全让你给整扎约了。”金小手替儿子说情:“他这不是嘴一时瓢瓢了吗!好歹你们还是堂兄弟呢,你这盏大灯得照着他点儿。”鬼子漏说:“我为啥及时喊散会?我怕那矛头转向你不好收场你知道不?”金四眼忙不迭地说:“知道,知道,我知道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