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一句地念着,一边忍不住激动,一边反复提醒自己冷静点。
两位入党介绍人,一位是郑行敏厂长,领着她进入了卓越服装厂。另一位是朱荣华大姐,从她进入厂办后没少在工作上提点她。“关月荷同志还年轻,再多些工作经验,再更主动些扛担子,就更好.毫无意外的,又听到了熟悉的那句:“关月荷同志,恭喜你,再接再厉!”“月荷,这么早起来扫雪啊?"曹丽丽天没亮就一手手电筒一手手纸出门,见到关月荷时吓了一跳。
“昂!醒得早,就出来扫扫雪当锻炼了。“实际是她激动得不太睡得着,夜里听着外头鸣呜呼呼地刮大风,仔细听,还能听到下雪时的簌簌声。“你这一天天的可真有劲啊。"曹丽丽感慨了句,大家都差不多年纪,总觉得关月荷比她和常正义小好几岁似的。
关月荷从围巾里把下半张脸也给露出来,笑道:“我吃得多啊。”曹丽丽刚出院子大门,就高声惊呼:“雪都要到小腿了!”没一会儿,宋公安、常大爷也陆续带着扫帚出门扫雪。住前院的人也醒了,白向红招呼白跃进爬梯子上屋顶铲雪,伍家旺一边抱怨外头冷一边被催着上屋顶干活……
胡同道上乌泱泱的两排人头,全是扫雪清道的。虽然天气冷,但大家都乐呵呵地唠嗑,离上班时间还早,也没急着出门。“今天发工资,你家买肉不?”
“买啥啊?过些天就春节了,先攒着,今年年夜饭吃肉吃个够!”早起的小孩跟着嚷嚷:"我想吃肉馅的饺子!不掺酸菜的!”引来大人的笑骂声:“你倒是会吃,谁家的饺子能这么包啊?就吃肉饺子不吃别的菜了?”
“关师傅,你今年还去钓鱼不?”
关沧海点头,“必须去啊!我都和老朋友们约好了。”关月荷偷笑,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她爹“钓鱼”掺假,起码一半是直接找他那些老朋友们换的。
“甭笑!"关沧海指她脚下没扫干净的雪,严肃道:“关月荷同志,你现在得带头做个好榜样,干活不能马虎。”
“您不懂,我干活有自己的计划。看,"关月荷把脚边的雪往墙角一扫,“这不就干净了?!”
关沧海"….”
铁定是只顾着傻乐,没顾着脚下的地!
七五年的二月真是喜庆。
哦,喜庆的或许是极个别同志。
因着围巾挡住了嘴巴,关月荷在领到工资时,高兴地眦着大牙。工资是从一月份开始涨的,但现在才领一月工资。所以,她这是第一次领到四十三块钱。
拿到工资的第二天就是星期天。
关月荷大清早就骑车出门,直奔离得最近的百货大楼。“不要挤!不要挤,今天来的布多,都能买到!”“凭啥不给我拿那块蓝色的布?我不要灰色的,你给我换!”“哎呀!谁踩我?后面的人别挤了!”
几乎每个柜台前都是人挤人,关月荷浑身的力气在这时候根本使不上来,只能被迫地跟着往前挪。
眼看着后面的人要插队,她一把拦下越过她往前递钱和票的人,把手里的钱票直接塞给了售货员。
“同志,我要一台录音机。”
为了买这台录音机,关月荷不仅是花完了这个月之前的存款,连分到的布票和工业票几乎都拿去换了钱。但自行车一路叮铃铃的显示着她快跳出嗓子眼的雀跃。
一回到家,关月荷就先拿了张磁带放进去捣鼓,滋滋滋地一阵刺耳声,终于有了正常的声音。
“月荷姐姐,它在说什么吗?"西南盯着录音机看。和收音机长得差不多,但收音机里播的,除了月荷姐姐学的英文,其他的她还是能听得懂的,她却完全听不懂这个大块头叽里咕噜地在说什么。
“你要和我学德语吗?"还没出师的关月荷已经在想着收徒了。西南立刻捂住了耳朵,“我听不到听不到。“边说边跑了。瞎!又是个听到"学习"就愁眉苦脸的娃,和前院的伍家旺一个样。得知关月荷又买了台收音机,邻居们陆续上门来看。不是为了看新收音机来的,而是想看看关月荷中了什么邪,居然买两台收音机?!
“不是收音机,是录音机?有什么区别?我看它们都长差不多。”“能放磁带。“关月荷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演示了,每次演示完都要回:“里头的人在讲德语。什么是德语?德国人他们的本地话叫德语。学来干嘛用?可能下次参加广交会能用得上。”
“你还去参加广交会啊?“大爷大妈们震惊,并开始琢磨着,能不能托关月荷从广交会上买些不要票的稀罕物。
关月荷:“,……我只是打个比方,没说还能去参加广交会啊!”“怎么不能去?你懂两门外语,该去帮忙啊!"大爷大妈们让她别谦虚,但关月荷真没谦虚,她学德语还没学半年,离能和德国人正常对话还远着呢林忆苦就是在这时候拎着两大包行李回到银杏胡同。“你谁啊?"林忆苦此时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又没穿着显眼的军装,张大爷一时半会儿也难认出来,警惕地盯着这个生面孔。“张大爷,我。"林忆苦把白色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整张脸来。“呀!忆苦回来了啊?!”
听到外面的人在喊林忆苦,好热闹的大爷大妈们又涌了出去,没忘招呼关月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