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送客
宴席上并没有备烈酒,只配了九月时兴的重阳酒,甚至女眷那边上的是武夷茶。<3
林蕴身为主位,大部分时候以茶代酒,只在宴席将散时敬了一杯酒。不是她拿乔,以她对自己的了解,若是再多喝一点,估摸着宴席是难以"好聚好散"了。
直接睡过去都算好的,林蕴怕的是自己发酒疯。所幸都是熟人,也没人非要喝个烂醉,都是小酌,林蕴又一个个送他们出去。
文常春和张维左一句右一句谢林蕴今日帮他们引荐,林蕴摆摆手:“我说的都是实话罢了,两位大人做事是极认真负责的。”再将孕妇送上车,林蕴再三嘱咐车夫:“天有些黑了,驾车一定要稳当些。”章孟秋上车前,林蕴想起来道:“上次入宫我见过太后,同她说了你的事,宫中的姜女医的确名气大,你若是想跟她学,总是入宫不太方便,太后说可以给姜女医每月多休沐两日,让她出宫与家人团聚,也能指点你一二,她定是愿意的。章孟秋眼圈一下红了,一半是激动,一半是感动:“我从未帮过你什么忙,你却这样为我费心,实在是不知如何报答你。”林蕴却摇头:“我就是个传声筒,这人情可在太后身上,你若是想谢就等学成归来,入宫亲自向她老人家道谢。”
林栖棠和陆暄和一道乘车,林蕴笑盈盈同林栖棠道:“我知堂姐有钱,但带来的礼也太重了,我本打算还礼送回去,但想着你总觉得对我心中有愧,那我便收了。我既已收了礼,那过去的事便是过去了,堂姐你日后莫要再介怀。”林蕴实在是懒得推来阻去,索性收下,林栖棠也不缺钱财,让她一直记挂着反倒更磨人。
说完林蕴冲着陆暄和微微颔首,便目送他们的马车驶离了。马车内除了车牯辘压过地面的声音,没有一点动静,还是陆暄和按了按额角,道:“栖棠,仇报完了,你如今该过回正常日子了”林栖棠却打断陆暄和:“表哥,你和阿蕴当真没可能了吗?”陆暄和当即觉得额角直跳,按都按不住,他道:“如今是不成了,但我和阿蕴如何,是我们之间的事。当初你没拿刀架我脖子上逼我,说到底都是我自己选的,你不必因此惩罚自己。"<1
一提到这事陆暄和头更疼了,当初他和阿蕴分开,栖棠大概是觉得坏了他的婚事,她也不能过得好,铁了心要与他"同病相怜”,压根没去挽回闻铮。镇国公府就闻铮一根独苗,眼看着闻铮与栖棠的婚事没下文,镇国公夫人急着让闻铮去相看别家,谁知闻铮就是认定了栖棠,硬是跑去北边参军打仗了。林岐川事发,闻铮大概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了,但既已领兵便不好说走就走,只能一封封地往栖棠那里寄信,可栖棠除了“愿君平安”,旁的什么都不回。陆暄和是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自然是栖棠不回,闻铮信都寄到他这里了,一封封的,吵得陆暄和眼睛疼。〕见栖棠沉默,陆暄和叹了口气:“非要我俩都过得不好才觉得公平?你若是真觉得对不住我,就该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不然我不是白'牺牲'了吗?1”“再说了,闻铮可在信里跟我发誓,我若是能劝动你,他日后可是要给我当牛做马的,"陆暄和挑眉,“我如今养了一头牛,确实还少一匹马,你若心里还有他,不如帮帮我?"<_2
林栖棠听得皱眉,当即反驳道:“他胡闹,表哥你也跟着没个正经。”陆暄和正色道:“闻铮不是胡闹,他是死心眼,你不也一样?你可想过前方战事凶险,闻铮那傻小子成日心思都在你的事上,他能好好打仗吗?分心之下,若真出什么意外,你受得了吗?过去的事没办法改了,莫要因为一时想岔了,日后追悔莫及才是。”
说到这里,马车到了县主府,陆暄和示意林栖棠快些回去,只道:“说他两句不好,你就吓得脸发白,何苦再硬抗着?若真觉得欠了我,就日后和闻铮一块好好孝敬我,而不是让我为你操心。"<4马车重新起步,陆暄和问驾车的青锋:“家中肥料准备好了吗?”得到肯定的回答,陆暄和点点头,
表妹给他留的牡丹养护册子上说,如今恰是施肥的好时机,这时候勤勉些,来年牡丹花方能开得好。
纵使表妹不在,他也不能亏待这一园子牡丹才是。<9大大大
林宅,宴会已散,其他人都送走了,只谢钧和詹明弈还在。终究还是让詹明弈抓住了空档,他正拉着谢钧在厅中讨论。<3林蕴送完客回来便听见詹明弈说:“次辅瞧过这些河道走势,也觉得若是这两年内不下定决心淹皇陵的话,泗州城怕就要没了对吗?"<1谢钧没否认,而是看着詹明弈记录的内容沉默了一瞬。这时候的沉默,只是聪明人的不好明说,詹明弈难得灵光地领悟了。他该懂的,正如他几个同僚也看出了问题,却没报上去一样。正如他报上去,尚书却叫他过去,让他将折子再润色润色一样。尚书说,陛下绝不会同意放水淹了皇陵的,若是这样写,不仅让陛下为难,还将错处都推到陛下身上了。
就在詹明弈以为谢次辅也要这般劝他时,他听见谢次辅说:“你既已知结果,满腔愤懑,就该将这愤懑用在实处,劝不了陛下,那就想好退路。若泗州城真要被淹,在什么河情之下,百姓该撤退?之后撤到何处?能否给他们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