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那边送来谢钧入宫的消息,时迩就把书房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起来,然后守她旁边。
尘埃落定,时迩也松了一口气,这才道:“谢大人说他若是出事,小姐你可能会殉情,让我看着你。”
时迩当时听到大人说的时候也很疑惑,虽然小姐和大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甚至有些恩爱的趋势,但谢大人是不是有点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小姐瞧着也不像殉情的人啊。<7
林蕴…”
事是这么个事,怎么到谢钧嘴里就变了味。但林蕴也不好解释重启之事,只好闭了嘴。小姐没有解释反驳,时迩瞪大了眼睛,原来小姐真的爱谢大人爱到生死相随了?<1〕
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林蕴扛不住困意,倒头就睡。一夜过去,天刚刚亮,百官出发去宫中哭丧,崔照萤反向而行,下了马车,回到谢宅。
一主持完定亲的事,谢陶陶是用完就丢,连忙又将她送出了皇城。当然,崔照萤也知道她留在京中不安全,谢钧怕朱道崇拿她作挟,所以她也就当周边逛一逛。
只是隐下行踪,但离皇城并不远,昨夜收到谢钧递来的消息,她便赶回来了。
朱道崇终于死了,总算死了,可算死了。
终日被仇恨灼烤的胸腔被灌入冬日的凉气,风一阵阵地穿过,崔照萤前所未有的畅快。
推开祠堂的门,晨光下细小的粉尘一粒粒地散着光。点燃一炷香,崔照萤插在谢宴牌位的香炉前:“上次来找你是同你说陶陶定亲了,他喜欢的姑娘极好,我们都过得很好。”“这次来又是喜讯,朱道崇死了,你比他早下去那么多年,总该有些根基吧,他是新来的,你可不要饶过他。哪怕你自己胸怀宽广,你都不知道陶陶这些年过得有多难,身为父亲,你得替他讨公道”说着说着崔照萤的眼圈慢慢泛红了,柏香一寸寸地往下燃,香灰直往香炉中坠。
府上的仆从都很勤快,香炉里香灰只是积了一层就会倒干净,像是永远也填不满。
可谢宴他已经离开很久了。2
大大大
接下来一个月过得非常快,除了忙刚接任的司农司的差事,林蕴亲身参与了两场盛大的仪式。
先是哭丧,在陛下出殡之前,百官要去日日哭丧,这可真是个体力活,寒冬腊月的,京官中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抓一大把,这几日哭晕了十来个,林蕴这等年轻力壮的已经能熟练地去扶哭晕的老头了。林蕴本以为只需伸出援手,谁知谢钧私下递信给她,让她也晕一场,显显诚心。
这才知道那些老头真哭晕的少之又少,全都是骨灰级表演艺术家。1装晕了一回,又连着哭了五日,林蕴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数日子挨到了出殡的吉日,总算将朱道崇给送走了。送走了先帝,就要忙新帝登基,朱翊深身为嫡长子,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谢钧则众望所归地当上了首辅。
看着众星拱月,站在最前头的谢钧,林蕴酸溜溜地想,如今谢钧是毫无进步空间了,想必做事没她有奔头。<6
两场大事中间又过了个年,等日子重回正轨,已经快到元宵了。国丧的二十七日,全城停止婚嫁、宴请,处处都挂着白。如今国丧期过,皇城中才终于有些热闹气儿。
十四那日,詹明弈特来相约:“林少卿,今年皇城中是不会有大型灯会了,但郊外还是有小型的,我同工部几个官员去看一看,林少卿你可要一同去?说完他想到什么,压低声音:“当然你若是想和你那位一起过,也可以带上他,我就说是我小厮。"<3
林蕴…”
林蕴有时候是真恨詹明弈这副对挚友的热心肠,她将詹明弈拉到无人处,道:“我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说出去。”詹明弈竖起耳朵:“什么?”
林蕴道:“明日我约了和谢首辅看灯。”
她是不会、也不敢放谢钧鸽子的,毕竞谢钧邀约时同她说:“陛下新丧,宫中是没有灯会了,去年没看成的鳌灯也不会有了,不知今年林少卿愿意同我一起看灯吗?”
这般酸味冲天,林蕴是一丝一毫不敢怠慢的。詹明弈听到林少卿和谢首辅约了看灯,也不惊讶,只点点头,道:“林少卿不必不好意思,虽然巴结首辅不太好听,但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没必要躲到这儿来说。"<1
林蕴攥紧身侧的拳头,看来和詹明弈说话,必须得说得明明白白才好,她又道:“我和谢首辅如今在一处,是过两年会成亲的那种′在一处',不是讨论公事,也不是结党营私。”
林蕴堵住了所有可能会被误会的歧义,随即让詹明弈保密,成亲之前还是只有亲朋好友才知道,毕竞传出去,谢钧是首辅,同朝为官,她做起事来不那公方便。<1〕
詹明弈连连点头,实则是惊得已经忘了该做什么别的。等他找回声音,詹明弈先是恭喜林少卿,谢首辅自然是人中龙凤,出类拔萃,与林少卿甚是相配。
道完贺,詹明弈想到什么,一整张脸都皱起来,道:“林少卿那你……你与那小厮分开了吗?"7
说着说着詹明弈有些替林少卿着急:“依谢首辅的行事作风,他是个眼底容不下沙子的,你得快些将那小斯处理了才是。"6林蕴闭了闭眼,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