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凤原到长烟坡方圆近百里的辽阔战场上,羌陇双方数十万大军彻底打成了一锅粥,烽烟四起。
五凤原在打、长烟坡在打、战线东侧在打西侧还在打,整个战场看起来极为混乱,可双方好像又都有自己的战略部署,打得不亦乐乎。
靠着先登营风啸军的凶悍冲击,陇军彻底撕开了两万奴军组成的防线,然后一路急行军往纵深穿插,在日初清晨之际来到了五凤原的主峰:
五凤山!
不算高耸的山脊蜿蜒十余里,犹如一头巨龙匍匐在地,五道山梁形似凤凰展翅,盘旋四周,堪称天地奇观!
只可惜曾经的凉国龙脉如今已遍插苍狼逐日旗。
其实自从当初五凤原一战凉国精锐尽失、国破家亡之后,三州百姓鲜有人踏足此地,因为这里被视为永远的痛。
这一次耶律昌图将皇帐安在五凤山其实也有其深意:
他要复刻一场八十年前的五凤原大捷!
只不过此前是灭凉,现在是灭陇!
“隆隆!”
“轰隆隆!”
清晨的阳光倾洒在山头上,马蹄声渐渐响彻云霄,茫茫甲胄跃出地平线,如潮水一般滚滚向前。
一面硕大的“洛”字大纛迎风而立,随后便是数不清的玄色军旗漫天飞舞、遮天蔽日。
骑阵最前方,五千玄甲策马奔腾,而后便是虎豹骑、凉霄军,茫茫黑甲宛如黑云压城。两万铁骑在五凤原上席卷而过,马蹄踏碎清晨的微光,溅起漫天黄沙。
玄甲如墨,黑甲似云,刀枪如林!
整支骑军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撕开辽阔战场上的喧嚣,直插五凤山腹地。
全军沉默不语,唯有马蹄声震耳欲聋,如同惊雷掠过大地。每一匹战马都肌肉贲张,与骑卒一样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悍勇。
整支骑军虽然只有两万人,却奔腾出了滔天之气,黄沙被马蹄卷起,在空中飞扬,苍凉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全军停马!”
“轰!”
阵中响起一声怒吼,两万精骑骤然停马,动作整齐划一,杀气升腾。
为何停马?
只因五凤山脚同样有一支两万人的骑兵列阵以待,两万奴庭最精锐的草原精骑!
人人身披土黄色甲胄,手持长枪,在初秋的凉风中纹丝不动,凌厉的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陇军,就像是宿敌相见!
一面硕大的苍狼逐日皇旗在风中飞舞,金丝银线绣成的狼纹缓缓浮动,像是要跃出旗面,吞噬一切,尽显皇家威严!
耶律昌图罕见的披挂披甲,立于皇旗之下,四周皆是百里挑一的悍勇亲军拱卫。
五凤山顶
第五长卿缓步登上最高处,负手而立,婢女知玉手捧那架第五家的祖传古琴立于身后,与知玉并肩而立的是一名三十出头的武将,身穿制式奴军军服。
此人名为卫渊,官任校尉,看起来忠厚老实,憨憨的,平日里也没立过什么功劳,在数以万计的奴军中并不显眼。
己方大军尽出,他就被留下来保护第五长卿,四周三百军卒全是他的手下。
此时此刻,整座五凤山的西羌大营已经空了,所有驻军倾巢而出,准备围歼洛羽。
第五长卿目光微凝,凉爽的秋风拍打在脸上,倍感清爽:
……
与其同时,营中某处肮脏污秽的牢房内,冷千机和往日一样瘫坐在烂草堆里,双目无神。
轰鸣的马蹄声和各种各样的号角声让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疑惑,茫然问道:
“怎,怎么了?”
按理说这是羌兵皇帐,中军大营,不该有如此喧嚣的动静才对。
在旁边看押他的羌兵讥笑道:
“第五先生猜中了陇军会奔袭帅帐,现在陇军果然来了,殿下即将在五凤原围歼陇军,斩杀洛羽!
你这个叛徒就好好看着吧,哈哈哈。”
“什么!第五长卿出的计策?”
冷千机浑身一颤:
“骗局,是骗局!快带我去见殿下,这一切都是骗局,应当立刻杀了第五长卿,全军后撤,否则悔之晚矣!
快,快放我出去!”
“啪啪!”
两记响亮的巴掌甩在了冷千机的脸上,凶神恶煞的羌兵破口大骂:
“你这个叛徒还想见殿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现在还能喘气已经是殿下洪恩了!
妈的!滚!”
冷千机被一脚踹到了墙根,本就凄惨的脸上更加绝望:
“完了,完了。”
……
黄沙滚滚,秋风拂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