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惚地走到楚辞跟前，感觉自己头顶的大光相又往外扩了一圈。“你把谢璞毒哑了是吗？“相似的情节发生了太多次，她甚至从中品出了一丝禅意。
谢璞脸上明摆地写着“救救我"三个大字。“我在带领他们做发声训练。“楚辞的眼睛亮晶晶的。沈存真深吸一口气：“发的是什么声？”
“怒音。"程鹤音沉重地说。
“楚辞，你跨界跨反了吧？"沈存真步履踉跄地扶住了墙，“就算要培养摇滚苗子，也不能一上来就教这么硬核的唱法啊！”“既然声乐和台词是相通的，我就想着在吵架的戏里加入一点怒音……“楚辞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下去。<1
“不是通到地府的那个′通！“沈存真气得想揪住他的领带，手伸到半空才反应过来。
“你们就任由他胡闹？"沈存真转头问两名涉事的专业演员。“他威胁我们。"“拔呼吸机。“谢璞和程鹤音毫无默契地回答道。大约五分钟后，沈存真总算是听明白了。
“……以后我不在的情况下，排练由鹤音负责组织。“沈存真当即罢免了楚辞这个狗官。<1
“我的原话大致是′人生就是这样，每呼吸一次都可能有转机。“她哭笑不得地解释道。<1
“直到现在，我也这么认为，"沈存真把她面前的三个脑门挨个弹了一遍，“命运每分每秒都在改变，只要行动起来，就会离我们想要的未来更近一些。“我不敢肯定我们一定能赢，但多磨几遍演技，赢的概率就会更高。”“即使输掉比赛，如果对作品倾注了足够多的心血，也会为观众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就算面临淘汰，拼尽全力后，替你惋惜就不只是自己。”沈存真的语速慢悠悠的，语调也没什么起伏。或许正是如此，听到的人才更加确信，她向你承诺的不是遥遥无期的美梦，而是将在第二天照常升起的太阳。<2谢璞浮躁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程鹤音眉间的阴云也悉数散尽。
一片难得的静默之中，摆动的指针、空调风轮的旋转和窗外模糊的蝉鸣，在楚辞的耳边形成了类似倒带的混响。
他想起了他对她一见钟情的那个瞬间。
自尊心作祟，楚辞不惜把自己描述得相当肤浅。他说她长得特别，又恰好合他心意。
可实际原因不止于此：
沈存真沉着、冷静、勇敢而坚韧，和他的性格截然相反。她在他混乱无序的世界里，投下了一枚灿烂夺目、引力十足的星核，把悬浮的陨石和乱窜的星砾并入轨道，让他在潮汐的锁定中围绕她旋转。这对悲观主义者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对虚无主义者而言，又几乎等同于宿命一一沈存真不是他的理想型，沈存真是他的人间理想。动员演说发表完毕，沈存真偷偷观察队员们的表情，发现一个比一个呆。“接着排练吗?"她试探性地问道。
谢璞像打了鸡血似的冲到隔壁，抄起两把椅子就是个折返跑，一把放在身前当画板，一把垫在屁股底下当板凳，迅速进入了表演状态。程鹤音弯下天鹅颈，挥动空气扫帚清扫地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画布。两人全神贯注地对戏，吐字清晰，情绪饱满，微表情和动作细节一个不落。楚辞也没闲着，他边在嘴里默念台词，边皱着眉头整理领带，试图硬凹出成熟男人的气质。
沈存真欣慰地跟过去指导。
姗姗来迟的俞姓表演导师站在门口，觉得自己有些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