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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二)(2 / 3)

的府邸都是空欢喜一场,可见陛下并不是初登基要平衡朝局。宣平侯当然不会自信到是帝王想要拉拢顾府,归根到底,是陛下看中了宁熙。

昔年道士给宁熙的批语犹在耳畔,这孩子果真是贵极的命格,绝处亦能逢生。

正一品的贵妃位……宣平侯不能不去想,倘若当初侯府选对了主君,那么顾家是否能出一位皇后?

往者不可谏,往后还有其他机会。

宣平侯温和教诲:“陛下恩宽,赦免了侯府的欺君罪过。你入宫后必要感念天恩,勤谨奉上。我与你母亲皆在家中,不必为我们担忧。”孟夫人含泪点头,侯爷昨夜说若是熙儿能诞下长子,从贵妃扶为皇后并非没有可能。

她满心满眼的不舍,奈何陛下的旨意,熙儿嫁入皇城已成定局。她只盼着女儿在宫中能过得好些。

日子太过紧凑,匆匆三五日,转眼便到了顾宁熙出嫁的日子。天未明时,顾府的女眷都到乐游院中送嫁。沈夫人瞧宫中送来的华贵礼衣,好似不大像贵妃的服制,更像是一品亲王正妃。然都华美不可方物,天边的朝霞仿佛都逊色几分。<1仪仗接了贵妃娘娘入宫,去往太庙行册封礼。礼乐声悠扬,盛大繁琐的典仪中,顾宁熙只安静地配合着一切,如牵线木偶一般。

捧着金册的女官侍立一旁,看向贵妃娘娘时总不自觉顿了目光。如此倾国的美人,哪怕面上没有半分笑颜,都叫人心心折不已。册封礼毕,翟车候于太庙外,接贵妃娘娘去往寝宫。巍魏皇城沐浴在金辉下,车驾碾过宫道,走的是与顾宁熙上朝截然不同的一条路。

她望那丹阳正门,她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登科时的景象。1车驾在丹凤门外停下,须在此处改乘步辇。踏入此门,便是大晋后宫,朝臣不得擅入。步辇平稳,在瑞和殿外的宫道上停了一停,侍从们行礼如仪。鬓边步摇轻曳,顾宁熙垂下眼眸,依着宫中规矩敛衽一礼:“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华丽的裙摆如花一般铺陈,陆憬的目光落于她姣美绝俗的面庞,凝了片刻:“起来罢。”

“谢陛下。”

只是册封大典上一段不大不小的插曲,陛下要去往御书房,步辇则送了贵妃娘娘回坤宁殿。

坤宁殿与瑞和殿相去不远,才扩建完毕。倘若顾宁熙仍在工部供职,兴许这份差事会由她经手。

三十余名宫人已经候在正殿外,随在管事身后齐齐下拜:“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为首的侍女顾宁熙识得,正是在瑞和殿中侍奉过她的砚春。砚春与砚秋皆为一等婢女,引了贵妃娘娘入正殿。坤宁殿的规制与懿文皇后的丽正殿一般无二,是陛下特意吩咐修整过赐给贵妃娘娘居住的。

顾宁熙曾在工部为官,熟知殿宇布置。寝殿内以檀木为梁,金砖铺地。殿角嵌了夜明珠,圆润光华。博古架上略略扫去,翡翠雕牡丹纹玉瓶,红白玛瑙桃树花插,和田玉镂空福寿如意,不知价值几何。见顾宁熙目光停留,砚春福了福道:“娘娘若是不喜欢寝殿中的陈设,库房中尚有其他珍藏,娘娘可随时更改。”

九扇的青玉屏风隔出次间,顾宁熙坐于梳妆台前,侍女们为她卸下了贵重繁复的九树花钗,洗净了妆面。

换下礼衣,顾宁熙道:“你们都下去罢,我想睡会儿。”“是,贵妃娘娘。”

顾宁熙不喜欢留太多生人侍奉,宣平侯府本应有的陪嫁侍女,他并不准她带入后宫。

侍女们放下帷幔依序退出殿外,紫檀榻上的被褥绣了缠枝莲如意八宝纹,透出喜庆。

顾宁熙独自坐于榻上,望着全然陌生的奢华殿宇,不知今后的日子该何去何从。

殿中静了许久,直到近申时光景,砚春轻轻在外叩门。“贵妃娘娘,瑞和殿中传了话,陛下晚间要过来用膳。”砚春为贵妃娘娘欢喜,娘娘初入后宫,能得陛下的宠爱再好不过。“知道了。”

膳食自有膳房打点,砚春踟蹰片刻:“奴婢等服侍娘娘梳妆吧?”现在开始预备,时间已然有些紧凑。

大抵才明白后宫中妃嫔的日子,顾宁熙愣上片刻,方道:“好。”砚秋捧了三套衣裳来,一袭水红色织金妆花鸾鸟锦裙,一袭蜜合色凤穿牡丹广袖鸾袍,还有一身海棠红丹凤朝阳织金缎裙。她尚不清楚娘娘的喜好,只是思忖着娘娘新入宫承宠,理应装扮得鲜艳些。她做好了随时更换的准备,顾宁熙倒无意为难,随手点了离自己最近的那身水红色锦裙:“就它罢。”

择定了衣裳,侍女为贵妃娘娘挽发时便更有分寸。三层的紫檀嵌玉妆匣打开,砚春道:“娘娘可有心仪的发饰?”“简单些便好。”

“是,娘娘。”

候着时辰装扮停当,偏殿中的菜式也预备齐整,鲜香扑鼻。迎了御驾,与陆憬面对面同桌进膳时,顾宁熙一瞬感到的竞不是拘谨,而是熟悉。

少时他们一同进学,私下里亦时常玩在一处。只不过从当年他被贬离京,而她投入东宫门下后,他们就疏远了许多。阵营分立,夺嫡之争本就不念旧情,何必再牵扯不清。顾宁熙已经不记得他们上一回一同用膳,究竞是多久之前。樱桃毕罗的滋味如昔,她顿了象牙箸,大约从前的她从未想过有今日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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